言非虚,准备讲给尹婷婷听的一路趣闻硬生生被塞回喉咙里。他在四目聚焦中足足愣了30秒,羞愧得差点儿犯了病。
“嘿嘿,我刚回来,洗把冷水脸哈。”张云岫不想在杜鹃面前出糗,为他自己箭步冲向水龙头冲淋头部维持情绪稳定打掩护。
“哟,人家为你死去活来,安慰人没学会,倒学会打哈哈了。”杜鹃揪住张云岫不放。
“杜鹃,差不多行了。他每次都很注意,他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尹婷婷见张云岫有发病迹象,便扯扯闺蜜衣袖,央求杜鹃不要再给张云岫施加压力。因为她隐隐觉得张云岫的病不只是“偏头痛”那么简单。现在,在原市物资回收公司那块场地已经平出来、建设方案已过会、银行贷款已有着落的情况下,正是需要张云岫在外到处跑联系建筑材料的时候;不然,银行贷款下来了,却因他生病在建筑材料组织环节上掉链子而耽误了进度,不但会让三顾公司背负巨大的银行利息、原市物资回收公司职工过渡安置的压力,还会让他们前面只争朝夕的努力失去了意义。杜鹃是不完全知道这些内幕的,只是从感情上维护她,尹婷婷也表示理解;如果不是杜鹃这十多天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真不知道她挺不挺得过来。
“杜鹃,好杜鹃,我知道你为好……木已成舟,朝他泄愤也不解决问题呀……不说了,他不是故意的。”尹婷婷继续央求道。
“你呀好了伤疤忘了疼!疼的时候骂谁来着?我对你简直无语,看到你的宝贝情郎,智商、情商瞬间等于零!”站在感情一隅的杜鹃对尹婷婷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是,是,杜鹃说得都对。”
在冷水的刺激下,张云岫恢复理智;闺蜜俩的对话,也让他了解了杜鹃为何出言不逊。这次,他学乖了。他从案板上倒了一碗温开水,走在床边,真挚地对尹婷婷说,“喝点水,暖下胃。孩子打就打了,以后会有的。就是你受苦了!”
杜鹃知趣地将“箩兜”挪到床尾,尹婷婷用胳膊半撑着身体接过碗喝了一口,放在床头木板上,用手摸着张云岫的脸,说,“知道我为你受过苦就行了!把电梯设备采购回来后,你得到周边地方问问、比比建筑材料的价,最好能把建筑材料赊回来;我呢,这几天到白师大图书馆查点资料,争取弄个销售方案初稿出来。”
张云岫摇摇头,用力将尹婷婷塞回被窝,“再忙也要缓几天,月子病不好医!听老一辈人说,坐月子要休息好、心情要好。”然后,对杜鹃说,“谢了,再麻烦你照顾她一会儿,我到农贸市场转转。”说完,不管闺蜜俩同不同意,旋风式地走出了工棚。只听得杜鹃在他背后喊,“喂,回来,干什么?”
张云岫装着没听见,连走带跑地来到了街上。这是为什么呢?原来,张云岫怕在用情很深的环境中想到向倦飞,更怕想到尹明华这层关系,这种想爱而不能、爱而不敢交心的痛苦会让他犯病的。所以,张云岫采取的措施就是不想,让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的忙碌、劳累,冲淡他的情感纠葛,阻止他无法遏制、不切实际的联想。
半小时后,张云岫提着两大袋波斯口袋走进工棚,尹婷婷、杜鹃大为诧异,异口同声道,“什么?”
“鸡,八只。我看婷婷脸色差,买点鸡来补补。”张云岫将鸡抖落在案板下,八只鸡被干谷草套住脚、翅膀,挣扎着,发出“咯咯”的叫声,工棚瞬间变热闹起来,惹得杨渡等几个巡视场地的老乡前来询问。
尹婷婷、杜鹃被张云岫粗鲁、质朴的爱意弄笑了。“就是个莽夫,这么多怎么吃得下。”尹婷婷嗔怪道。张云岫听了嘿嘿笑着,模样十分憨直。“今天就杀你!”张云岫撸起袖子,一个箭步捉住一只大黄鸡,将鸡头反背在翅膀处,右手用菜刀在鸡颈剌了一道血槽;不料,大黄鸡双脚猛蹬,挣脱了张云岫左手的控制,竟然带伤跑出了工棚,幸得杨渡等人堵住鸡的退路将鸡捉住,补了一刀,才让鸡荣登极乐。
“‘黄棒’,鸡都杀不死。哈哈……”
这一切,让工棚里再次充满笑声。尹婷婷也笑了,被张云岫憨憨、粗鲁的爱意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