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云岫召开职工会,宣布了李健、尹婷婷的人事任命。
尹婷婷作了表态发言,除了作承诺外,还明确了公司近期要抓的大事,细化了各自的职责。她的谈吐、她的思路、她的气质,都有着年龄不相称的稳重与成熟,绝对看不出她是一个还未拿到本科毕业证的大学生。
表态后,参会干部职工纷纷鼓掌,交口称赞,“这个管家婆厉害,三顾公司总算有点章法了”。唯独李健的脸微微变色,既没有鼓掌也没有说话,散会后闷闷不乐地走出了改作会议室的简易工棚。“干事不是说得好听,要试了才知道是钢是铁。我就不相信,你们不求我,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能把这个项目玩转。送你们三个字加一个感叹号,‘够得学!’”李健在工地外抽着烟想着,还发出冷笑。他无意看见了尹婷婷、张云岫并肩走来,四目相交,李健下意识地选择避开尹婷婷目光,但马上转身自己打自己的脸——“胆小鬼,李健!在腊津市,你什么人物没见过,什么风浪没闯过,怎么看见小丫头还心虚呢?”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这句话绝不假。李健笑得虽然隐秘,但是还是被尹婷婷瞧见了。就这么一瞬间,尹婷婷就意识到这个李总肚子里的蛔虫不少。
“云岫,我是不是抢了别人的饭碗?”下午四点多钟,尹婷婷与张云岫在街边吃红油抄手,谈及人事任命后她观察到的李健的一切,戏谑地问张云岫。
“该背时!前面尾巴翘上了天,像菩萨一样供着他。现在他知道了你厉害,端不起架子了,有点失落吧。莫理他!”张云岫显然没把人性丑陋往深处想。
“小鬼难惹!阳气盛盖得过他,你可能没事;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阴气缠身,这个小鬼可能会落井下石咬你一口呢。做人做事,还是小心低调为妙!”
“好,我听你的,注意点就是。快点吃,冷了就砣了。”张云岫话语体贴,尹婷婷感到很温暖,用情侣的媚眼瞅着爱人。张云岫看了也很高兴,他说尹婷婷今天表现得很棒,把场子震住了,让他倍有面,还让别人不敢小瞧他张云岫,他想买包买衣服奖励她。尹婷婷不让,说是创业时期,用钱的地方多,要把钱用在刀刃上;如果真有心,先把这些许诺存起,等三顾公司赚到钱再加倍弥补她。
吃完抄手,尹婷婷与张云岫道别,按分工各自忙项目上的事。尹婷婷不想丢掉现在能维持他和张云岫生活的毛线生意,便顺道到张云岫开的毛衣店盘存货物、清理账目,弄到下午七点多钟才回到学校宿舍。但尹婷婷一点儿疲惫感都没有,因为宏大的目标让她内心涌动着澎湃的创业激情。
“欤,尹大小姐,有什么事这么兴奋?出去愁眉苦脸像蔫丝瓜,回来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是不是和呆瓜和好了。”杜鹃凑上来问。
尹婷婷没有正面回答,拉着杜鹃胳膊往外说,“走,跟我一起去图书馆查点资料。”
“你疯了吧。考试完了,论文通过了,我到那鬼地方干什么?求求你,放过我,让我享受一下大学最后的甜蜜时光吧。”杜鹃停下脚步,指着尹婷婷的男士皮包,像发现什么秘密似的,“哦,真去见了张云岫?他跟你下迷药,又喊你做什么事?他可是不给你未来的危险分子,我劝你跟他断绝关系,跟那个音乐老师,当一辈子衣食无忧的老师算了。”
“不愧为我的闺蜜,你猜对了。我就是被他下了迷药,还当上了他公司的副总,帮他搞设计、财务、管理、销售等一摊子事。他把家当都给我了,上了贼船了,没有退路了。”尹婷婷打开皮包,指着里面的印章和存款单说。
“老师也不当啦?”
“估计当不成了。”
“张云岫到底在搞什么?”
“他表哥现在是腊津市市长,他现在转行搞房地产。他与市物资公司合资成立三顾公司,将腊梅路附近属市物质公司500亩拿来搞房地产开发。”
“看起来高大上。这存款单交给你保管表明什么?就仅仅是给他打工这么简单?说白点,他忘掉前任没有?你又是他什么人?”
“我现在相当于是他公司的职业经理人,高级打工仔。”
“哼!还高级?”
“鹃鹃,我和他有‘八年之约”,你知道的。”
“别装可怜样!”杜鹃与尹婷婷走在校园僻静小路上,越说越激动,“我尊敬的白师大才女耶,现在智商情商变为零的白师大才女耶,我最后再劝你一次,最后一次……我给你算算账:前面,你帮他卖毛线,他虽然给了你不菲的工资,可你失去了女人最珍贵的东西,你亏不亏?然后,他就不理了。他现在只给你空洞的‘八年之约’,你就倒贴上去了,真贱!八年后,万一他的初恋回来了,你是不是得靠边站?八年后,你人老珠黄,照他德行他完全有可能抛弃你,另寻新欢,你找谁哭?再说了,张云岫贷巨款搞的房地产,风险极大,弄不好你跟着他去吃牢饭。婷婷,你用八年最美好的青春、曼妙的身体和事业发展机遇期,去赌他给你开的空头支票,太不值得了。我劝你长痛不如短痛,立马、彻底、干净,和他斩断关系,跟那个音乐老师混都比他好,至少生活衣食无忧。”
面对闺蜜苦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