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姚老爷的话舒苒有片刻的沉默,看着他的眼神也格外复杂。
姚家望被她这疏离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慌,好似自己一下子就被推的很远,他连忙解释道:
“你莫要多想,我的意思是,除非我死,否则不会将你托付给大哥,大哥是我极敬重的人,我若是死了,由他来照顾你跟孩子我才能放心。”
舒苒坐直身体,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我知晓你信任大哥才会有此一说,但你要明白一点,你已经二十多年未见大哥了,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你并不知晓,若是他吃喝嫖赌人品低劣呢,即便是找到人了,也得留个心眼,钱财是身外之物无所谓,但命就金贵了。”
姚老爷聪明不假,可他太在乎大哥,越是在乎越容易被蒙蔽,很多东西都会变质,哪怕是亲情也一样。
当年确实是大哥自愿卖身为奴的,可并不代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心中没有怨恨,一个人日子过得不好,他会在日积月累的压抑怨恨中变得面目全非,很难保持初心。
舒苒本可以不用操心这些,说真话总是现实而扎心,可姚老爷不是别人,他的行为处事是会影响府中所有人的命运的。
尽管舒苒有能力,可她并不想让孩子们跟她一起过得艰辛而又小心翼翼,生而为人本来就很苦了,有惬意日子过,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这个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姚老爷不曾设想过的,他有一瞬间的迷茫,舒苒能理解他,站起身替他倒了杯热茶,轻声说道:
“老爷不必太过担心,大哥当年既可以为了你卖身为奴,那必然是极在乎你的,哪怕时过境迁,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我跟你说的不过是最坏的情况,也只是想提醒老爷莫要感情用事,即便是找到大哥也要重新去了解认识他,他若是需要帮助,你豁出命帮他也是应该的。”
舒苒要是想劝说谁,就没有她办不成的,姚老爷也不例外,整个人的情绪都随着她上下起伏。
末了还感慨万千的说道:
“你说的都对,大哥的事情确实不能感情用事,我如今也不是孤家寡人一个,总是要慎重些的,人都说妻贤夫祸少,如今我才真正有所体会。”
姚老爷已经很久没有与人说过这般体己的话了,如今他对女色也越发不上心了,即便是出去应酬,也不大爱沾外面的女人,也有人为此打趣他,他倒也不介意一笑了之,如今愈加能体会有个贤内助的好处来,哪里又肯辜负她。
“今晚我就宿在你这里吧,我在府里也待不了多久了,待我回来,说不定孩子都出生了,我也没办法每日都给他做胎教,在家时就多陪陪你们娘俩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讨好,舒苒如今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不耐烦的说道:“随你便吧,只要莫打扰到我休息就成,你既然要外出,就早些把府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吧,不管是田庄还是商铺事情都多。”
姚家的产业舒苒未曾关注过,毕竟这些都是姚老爷赚的,他只要每月给足银子,保证府里的一应开销也就行了,舒苒还是很有骨气的,别人的财产她没有觊觎之心。
姚老爷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笑着说道:“这个我都知晓的,把东来留在府里出不了大事,我一会儿就出去安排,你先歇歇,我早些回来陪你。”
舒苒略带敷衍的点点头,随着姚老爷对她越发上心,舒苒也更加随意了,大抵是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吧。
姚老爷从正院一出来就收敛了所有的温和,他直奔前院书房,虽他不大爱读书,却也是识字的,平日里商议事情也大多都是在此处。
东来一直侯在院外,见到老爷出来立马跟上去,姚老爷随手指了个小厮,“去叫你们你们王管家到书房来叫我。”
那小厮领了命飞奔出去,东来是姚老爷的随侍,对他身边发生的事自然都清楚的很,两人进了前院的书房。
姚老爷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书案,东来静候在侧,主仆二人相伴许久默契十足,即便不说话也能自在相处。
此时老爷不说话,东来知他必定是在思考事情,也不多嘴打扰,只静静等候吩咐,主仆二人并未等待多久就见王管家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他定是听到传召就跑过来了,姚老爷与心腹管事相处向来随意,见王管家气喘吁吁,出声道:“这么着急做什么,又不是火烧眉毛了。”
王管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老爷传召那就是天大的事,属下哪敢耽搁,不知老爷有何事要吩咐?”
王管家虽在舒苒面前看着稳重少言,在姚老爷面前却是个极会说话的,姚老爷也不卖关子,开口说道:“我有了大哥的消息,近期会去京城找人,此次外出可能要待不少时日,府中的一些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东来原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闻言立刻抬头反对道:“老爷是不打算带属下一起去吗?京城离咱们漕河镇山高路远的,若是路上碰到麻烦,属下好歹能回护一二。”
姚老爷毫不犹豫的回绝,“我会挑些身手好的护院随行,你就替我照看着府中,你们太太还怀着孕,我着实不放心。”
最近老爷的心思有目共睹,太太本就是他的原配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