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军装,收好退伍信以及李番禺的家书。
跨上马,马是霍无极送的,“这马与你出生入死两年,也有感情了,给其他人不合适。”
一路上,罗印无心停留,心中有些郁郁寡欢。
自己这四年,从十八岁入了霍将军麾下,打了四年突厥和匈奴,亲手杀敌七十二人,从一个大头兵做到千夫长校尉。原本估计再过三五年,自己很有可能就能跟着霍将军升到参将位置,到时候,报仇就更容易了。
…
赶了十四天的路,罗印终于从烈州边城回到京城。
京城繁华依旧,可罗印站在街边恍如隔世,感觉有些不真实。突然从荒凉的战场回到繁华的京城,这转变,罗印有些无法适从。
罗印避开人群,轻车熟路的找到自家曾经的院子,罗印牵着马,看着门上烫金的罗府两个字,大门上的封条早已泛黄,回想起院子里的过去总总,一时不免感伤。
罗印很想上前去拍门,然后福伯开门笑着把自己迎进去,全家人一起有说有笑大餐一顿。
可惜,这一切,四年前就都没有了,罗印难受得心口发疼,疼得站不稳,蹲了下去,黑马把头靠向他,蹭了蹭,似乎在安慰着他,缓过来的罗印,深吸一口气,拍拍马脸,“黑哥,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罗印从自己曾经的家离开,转头去了京城的东南角,这里是东南坊,在东南坊住的都是平头百姓,坊内鱼龙混杂,住着十余万人,属于京城的贫民窟了,即使是京城贫民窟,但是比一般县府都要好上不少。
穿过东南坊的坊牌,罗印穿梭在人群中,顺着记忆,拐了三拐,走到一条巷子里,来到一处小院门前,小院门口的锁早已锈迹斑斑,罗印并没有钥匙,想必现在这起锈的程度,即使有钥匙也没多大用了,从马鞍下抽出自己的刀,插到锁扣内,轻松就把锁卸了下来。
牵着黑哥就走进院子里,进门就是院子,小院不大,两间房子一个厨房,一字排开,厨房旁边是一个小茅房。
罗印反手关上门,目光所致,杂草丛生,屋顶都破了几个洞,好在院子里自己亲手种的那棵梧桐树长得还算不错,只是现在晚秋,叶子也几乎掉光了。
黑哥进到院子里,看见新鲜的草,欢快的吃了起来。
罗印看着黑哥摇着尾巴欢快的样子,摇头一笑,好歹自己还有个家。
这个小院子是罗印当年在白麓书院读书的时候,与自己的同窗好友一起用零花钱买的,当时花了四枚万代金买下的,只为从书院逃学到京城玩的时候有个落脚的地方。
对了,房契不知道还在不在里面。
顺着记忆,进到左边的卧房,里面有两张床,床上的被褥早已破烂不堪,只是床还好,当初买床的时候,好友舍得花钱,买的是黑檀木的,果然经久耐用。
只是被褥有些发臭,罗印收拾一番,把被褥都先丢到院子。
回到房里,准备找房契的罗印,发现靠窗的案桌上,至今还留着自己当年与好友来时未写完的诗句。此时早已糊在桌面上不分彼此,纸张也早已泛黄,墨虽然被晕开了,但还是可以认出纸上的字:儒雅虚度客,无奈悲光阴,心中有猛虎...。
最后一句罗印没写完,当年自己也没想好这最后一句,如今再看见自己写的诗,心中有了答案,罗印研墨,从包袱里拿出笔墨,在泛黄的废纸空白处提笔写下最后一句:细嗅墙角薇。
然后提诗名:执念
罗印迟疑了一会儿,感觉这诗名不好,就再加了个“去”字。
《去执念》
儒雅虚度客,
无奈悲光阴。
心中有猛虎,
细嗅墙角薇。
写完字,罗印笑着摇摇头,写这干嘛,自己的文采也太一般了。
在床底的角落里放有几个空酒缸,罗印钻到布满蛛丝的床底,拿出一个用泥糊好的空酒缸。
罗印微微一笑,用手戳开,房契就在里面,完好无损,罗印将地契拿出来,拿出地契以后,发现缸底还有几块亮光,就把东西倒了出来。
是几块万代金饼,罗印咧嘴一笑,想必是当年自己的好友一起放进去的。
正好自己如今身上除了七银军饷,称得上一穷二白,赶紧蹲下收好。
走出屋子,罗印重拾信心,“我总算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缓缓打开房契,罗印苦笑。
最底下的落款是:王晓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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