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到了今时今日,甄芙也没忘记自己最初的打算。
尤其是她在见识到了谢春晓的厉害之处时,这种渴望更加强烈。
且不说江陵王妃,只单单说罗大人,更是由朝廷钦派的长官,平素里怎会有功夫去管些许绑架小事,这些事情都是由底下的官员去办的。
罗大人无非是看在谢侯的面子上,对谢侯独女多加照顾。
而后又何尝不是为了给谢春晓出气,故而判她游街。
最后又是谢春晓一句话,罗大人放了她。
这便是权势的好处。
她没有谢春晓那样的幸运,能投胎到侯府之家,只能选择与谢春晓结亲。
届时谢春晓的人脉便是她的人脉。
由此,受这一时之辱也没什么。
“娘,我想去一趟大房。”甄芙道。
甄老夫人就急了,“芙儿,娘都跟你说了,往后自然会给谢氏颜色瞧的,但眼下你实在是不适宜与她正面冲突。”
“娘,我知道。”甄芙面上现出诡异的一抹笑,“我是想过去同大嫂和宝珠道个歉,顺便谢谢大嫂的。”
甄老夫人道:“当真?”
甄芙点点头,“我还想带着故儿一块过去。”
甄老夫人放下心来,“只要你能想通,娘是没什么的。”
甄芙继续笑笑,“娘,那时候我听劫走我的人说,他们要挟你拿出一万两银子换我。”
“娘是想换的。”甄老夫人立即解释道:“这些年我一点钱都补贴到你三弟和三弟妹身上,只剩下一些私房,娘拿出来凑了凑,可惜没凑够,原想让你几个兄长拿出来一点的,但他们都不愿意,娘也无能为力。”
甄芙握住甄老夫人的手道:“我当然是相信娘的,不过是担心娘为我白白花费银子。”
眼中却尽数是不屑。
说什么最爱她这个女儿,但其实最爱的还是她的小儿子。
不过甄老夫人并没有看出来,还当小女儿是为她着想。
甄芙稍作休整,便与甄老夫人带着温如故一同去到了大房里。
谢春晓事先并不知道她们会过来,依旧还在熟睡。
正巧甄宝珠在外间拿了个毽子,想过来喊阿娘一道儿玩。
不过撞到甄老夫人和甄芙,原本满脸笑容的宝珠瞬间表情严肃,但到底还是上前叫了声人。
“祖母,小姑姑,表哥好。”
她一一叫道。
甄芙欲摸一摸宝珠的头,但宝珠下意识的便往后退去。
甄芙落了空,也不在意,“宝珠想踢毽子呀,让如故表哥和你一块儿踢好不好。”
“不用了。”宝珠干脆利落的拒绝,又补充了一句,“我和春兰去踢毽子。”
怕温如故会多想,还朝他笑了笑。
她很讨厌甄芙,但也并不曾想过殃及这个表哥,然与他亲近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宝珠说罢这些就与甄老夫人拂了拂身,且走了。
甄老夫人道:“宝珠这孩子可能被宠惯了,一点礼貌也没有。”
“哪里。”甄芙却道:“宝珠这是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我正喜欢她这一点呢。”
此时在谢春晓的门外,甄芙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钟嬷嬷将谢春晓给唤起来,谢春晓请甄老夫人和甄芙进来。
“粗略算来,小妹应该是才回来吧?”谢春晓让二人坐下,又令人上了茶,主动问道。
甄芙朝着谢春晓讨好一笑,“正是,在牢狱里的这几日,我深深认识到自己的错处,原想着不过是逗一逗宝珠,但不想会造成大错,对大嫂造成这样的伤害。”
这些天,甄芙白日里被游街,受着众人的谩骂,晚上也不曾消停,看守牢狱的几人亦会用言语羞辱她,鞭笞她。
起初的时候,甄芙很不甘心,心中对谢春晓母女的恨意占了上峰。
后来她就麻木了,开始反思自己错在何处。
然而甄芙并不觉得自己有错,长嫂心高气傲,即便是好生与谢春晓提起两个孩子的婚事,她必定不会答应。
但她要为自己的儿子铺路,必定要使儿子与甄宝珠的婚事定下,只能另辟蹊径。
怪只怪她识人不清。
怪只怪谢春晓太过聪慧,竟是看穿了她的计谋,又太过狠心,一点儿情面都不留的直接将她的罪行昭告天下。
偏偏谢春晓出身又好。
她此刻与谢春晓认错,并非是当真认为自己错了,不过是想着先打消了谢春晓对自己的厌恶抗拒之心,徐徐图之。
只要将来她的儿子娶了甄宝珠,甄宝珠是死是活,还不全由她这个做婆婆的说了算。
谢春晓为了自己的女儿,只能在她手底下委曲求全。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她名声败坏,既嫁不了人,不妨就一直同儿子住在一处,好好的磋磨未来儿媳,同谢春晓斗法。
因此眼下,甄芙态度虔诚。
谢春晓笑意渐渐淡去。
甄老夫人生怕谢春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连忙替甄芙辩解,“不论怎样,她都已经受到教训了,阿晓你瞧瞧能不能就这样算了,别与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