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兰为难地看着李玉楼,心里骂自己不是东西,平时夸女儿懂事,骂儿子不成器,可关键时刻,她竟然动了让女儿要不委屈一下,给三皇子做小妾,保护儿子和一家子的想法。
不过这话她还说不出来,免得伤了女儿的心。
“那就再等等看吧!要不你坐船出海躲一段时间,三皇子也不可能永远都留在秀州吧。”张秀兰建议道。
李玉楼是聪明人,她娘一个眼神,她心里就知道她娘的想法,她还是有点难过的。
她娘平时骂弟弟骂得最凶,其实最疼爱的还是弟弟,在关键时刻,她是会被舍弃掉的那个人。
但她也知道,女子就是这样,敲开任何一家人的家门问一下,或许九成九的人都会舍掉女儿,即使女儿再聪明、再能干、再懂事,都会是这样的结果。
明知道的结果,李玉楼不去多想,更不会烦恼,她娘也不是不爱她,只是更爱弟弟而已。
都说人心本身就是长偏的。
“娘放心,我自己想办法,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连累弟弟的,还有你们的……”
“玉楼,娘不是那个意思……”张秀兰尴尬又难堪地看着李玉楼,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女儿聪明太过。
这一次激愤异常的反倒是李旭,“我李东塘的女儿怎能为别人做妾,即使是皇子又怎么样?”
张秀兰扑上去将李旭摁倒在地,将他的嘴巴塞上,然后吩咐婆子将人拖进书房。
“你是要死了吗?”张秀兰瞪着眼睛怒斥道,“门外围着那么多人,你这话被人听到了是大逆不道,被三皇子和贵妃娘娘听到可怎么办?”
“那也是,我李东塘的女儿就是不能给别人做妾。”
“那你也不能这么吵吵,他是皇子,你说怎么办吧!”张秀兰也没了气力,坐在李旭身边的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惹恼了皇子贵妃,我们一家人还有活路吗?”
“那他们也不能强纳我女儿为妾,这是强抢民女,我上京都敲登闻鼓也要告状去。”李旭激愤地道。
“你觉得你能出得了秀州?”张秀兰道,“上京告御状,你也得走出去才可以,随便一个关卡拦住你,给你扣一顶大帽子关你进牢房……”
“就是死也不行。”李旭被张秀兰堵得面色涨红,梗着脖子道。
“行了,实在不行我们就出海,我跟海运商队有联系,我们下南洋……”张秀兰说了一声,站起来出了门。
这个丈夫除了读书,就是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
三皇子送礼之后,李玉楼似乎已经成了内定的三皇子小妾,有的人还说等三皇子娶了正头夫人,在外面开府,李玉楼就是侧妃,一步登天。
没想到,李旭竟然更出名了,有很多人吹捧他的治学和文采,最近邀约不断,不是在这里吃酒作诗,就是在那里谈论书画。
她家铺子的生意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京城里来的布料商人竟然也专程来她家采买布料。
更有传言,贵妃娘娘有一次出席宴会就是穿她家的紫绫纱做成的衣衫,让她家紫绫纱又火了一把。
她爹每日忙着应酬,似乎忘了他女儿不能嫁给三皇子做妾这件事情。她娘因为生意兴隆,更不提她的事情。
李玉楼站在晾晒布料的杆子上看着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
少年终于出现了,站在院子里看着她。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好没花,少年就在那里。
李玉楼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
少年的脸颊映照在阳光下,透着明艳的光泽。
一身半旧的袍子也难以掩饰周身散发出来的光彩,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美到无懈可击。
李玉楼脸颊温热,赶紧错开自己贪婪的目光。
“春桃,接着我……”李玉楼赶忙冲着下面正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嗑瓜子的春桃喊道。
春桃赶忙将瓜子皮丢在一边的垃圾堆里,答应一声,蹲在地上双臂向上举起。
旁边几个作坊帮工小厮看得眼睛都直了。
春桃姐姐的前脯越来越辣眼睛了。
春桃也不理会这些小孩子,伸手将李玉楼接住。
“我走了……”李玉楼说着出了后面作坊,先进了厨房拿了几样她娘做好的点心包好,然后去了隔壁宋大夫家。
宋大夫出诊了,家里没有人。
“时雨……”少女的笑若绽放的烟花凝结在脸上,声音清脆甜美,如清晨竹叶上的那一滴甘露。
少女睫毛颤动,向上挑起,如仙子在跳舞,睫毛下一双眸子水汪汪的,清澈的一眼就能看到深眸里浮动出来的欢喜情绪。
少年站在门口,修长白皙的手指扣在门环上,让锈迹斑斑的门环仿若有光,增添了几分古韵的浑厚底蕴。
少年面色清淡,看不出喜怒,眼底里掩藏不住的喜乐却如山地里汩汩冒出来的清泉。
“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李玉楼说着走进了院子。
“好几日没有回来,回来看看义父……”孟时雨说着跟上少女奔奔跳跳的脚步。
“宋大夫很好,我隔两日就会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