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周甫怒气上涌,拿着鞭子指着周敬问道,“你可知道苏氏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她从来都没把你放心上,她一直都想逃离周家!你还护着她们母女?”
周敬勉强撑了起来,他丝毫不在意浑身的尘土,苦笑着说道:“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啊……”
苏姨娘猛然看向周敬。
周敬察觉到苏姨娘投来的目光,咧了咧嘴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们是为了离开周家,我也知道你们还活着,并没有生病!”
“对不起,我没能拦住他!”周敬十分歉疚。
苏姨娘知道周敬说的“他”,指的是周甫,她低下头不忍再看那个男人。
他这些日子因为周心贞坠崖失踪的事情,已经愁白了头,如今她们母女也要弃他而去,可想他心中有多么痛苦!
“阿爹,长姐是祖母推下山崖的,我亲耳听到的!”周心悦嘴唇发颤。
周敬像是遭到雷击一般,茫然地看向周甫:“就因为……阿贞说错了话?你们……就……”
周敬捂着胸口,表情痛苦万分,苏姨娘见他快要站不稳,本能地伸手扶了一把。
周甫见儿子痛苦难忍,连忙下了马,轻声在周敬耳边解释道:“她犯了忌讳,会给我们周家招来祸事!敬儿,为父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父亲……”周敬跪在地上,“求您放了……她们母女吧!”
周甫抿嘴不语。
“我已经……没了阿贞,不想她们母女……再步阿贞的后尘!”周敬抱着周甫的腿,苦苦哀求。
“阿爹……”周心悦呆呆地站在那里,从来没见到周敬如此卑微的样子,而他这么低声下气,都是为了她们!
周敬见周甫不为所动,知道父亲向来说一不二,他仰头对周甫说道:“若是你不放她们走,就别怪儿子不孝……”
“怎么?你敢杀了我?”周甫咬牙厉喝。
“儿子哪敢弑父?”周敬哭着说道,“我只有这条命可以……”
“闭嘴!”周甫呵斥道,“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儿子,没有继承我和你母亲身上半点好处!心慈手软像个妇人!如今因为这个贱人,居然敢忤逆我?威胁我?”
周甫气极,想要一脚踹翻周敬,可是恍然间看到周敬头上比他还多的银丝,瞬间有一股悲哀的情绪蔓延在周甫的内心……
他脑子里晃过无数个画面,儿子出生时,他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儿子蹒跚学步,快要摔倒时他牵住了他的小手;儿子启蒙读书,他一字一句地教导……
如今儿子也长大了,有儿有女,有妻有妾,却比他先白了头……
“要走可以!”周甫看向扶着周敬的母女二人,“不过你们得告诉我,究竟是谁在暗中相助!”
“是长姐……”周心悦将之前的事情如实相告,信是怎么从天而降的,又是怎么样自燃的。
周甫皱眉,见周心悦的表情不似作伪,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走吧!以后别在京城出现!”
苏老太太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周甫,又立马低下了头,和儿子苏江一起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周甫磕头。
“阿悦,带着你阿娘上马车!”周敬温声对周心悦说道,“路过镇上的时候,别忘了买些伤药!”
这个时候,周敬还想着她们身上受的鞭伤,不禁让苏姨娘鼻子一酸,这些年若不是周敬护着,再加上苏家银钱供应,她们母女二人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容易。
周心悦含泪连连点头,苏姨娘低声对周敬说了一句“保重”,转头扶起苏老太太,几人又重新坐上了马车……
周甫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心里却是另一番考量,周心悦因为周心贞坠崖的事,已经和周家离了心,就算是用来联姻,也不会对周家有多大助力!
六芳斋
雅间里,叶柔嘉和叶和嘉听到松语说,苏姨娘和周心贞已经随着苏家人出了京城。
“姑娘,您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帮她,还让她误以为是她姐姐鬼魂相助?”松语不解问道。
叶柔嘉捧着一杯凉茶没有出声。
叶和嘉站了起来,拍了拍松语肩膀说道,“松语,你要知道,这世间最难还的,就是恩情!”
“她们母女这样离开,也算是了无牵挂!”叶和嘉拍拍手,心里很是高兴。
“三姑娘,那封信为什么会燃烧,我当时吓得差点从房顶上掉下来!”松语压低声音问道。
“哈哈……只不过是变个民间戏法!”叶和嘉若是用化学知识解释,谁能听得懂?只好拿戏法之说掩饰过去。
“走吧!咱们去通州!”
叶柔嘉放下茶杯,对屋里的几个丫鬟说道。
松月嘴里还塞着糕点,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她含糊不清地问道:“啊?为啥去通州?”
一旁的茗儿睁大眼睛冲松月摇头。
松雅和松语面面相觑,难道是因为两位姑娘想要去庄子上避暑?
叶和嘉笑了笑,今天早上她也是这么问叶柔嘉的。
叶柔嘉说:“你不是说要在庄子上建一些暖棚吗?”
几个月之前叶和嘉无意中说的话,叶柔嘉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