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变得有些昏暗,傍晚到了。
张柄长长的喘了口气,从榻上跳下,抓一把冷水洗了脸,去后宅看到替身还在,放下心来,又感到有些渴,便去厨房找一找有没有热水能喝。
连年争战和不规律的生活方式让张柄的肠胃很不好。王垕告诉他多喝热水能缓解胃痛。这几年只要有机会张柄就喝热水,肠胃还真的好了不少。
待张柄喝了两大罐热水,天色变得彻底阴暗下来。
要宵禁了。
宜阳县城不大,整个县城就只有南北向、东西向各一条主道,驿馆的位置不错,门前正好是贯通东西的大道,平日间人来人往很是忙碌。
张柄从出访随便拿了一张饼子来到驿馆门口,坐在门槛上吃了起来。他喜欢看傍晚时着急回家的人们,这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能让他感受到生活的味道,回忆起安定时的光景。
突然,街道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听数量足有百骑以上。
张柄微感奇怪,谁这么晚还在当街纵马,难道不怕执勤的卫兵吗?
但很快他就发现本应出来巡逻的卫兵今夜并没有出现。
张柄猛地站起身,将剩下半张饼子扔在地上,进入驿馆,关闭大门。
马蹄声停了下来,就在驿馆门口。
张柄拔出腰刀,犹豫了一下又从腰后的袋子中摸出一颗手雷。
仅剩的两名护卫也来到驿馆前院,同样是一副警戒的模样。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眼中具是不解。
张柄道:“这里是司隶腹地,不要贸然发起攻击。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应该没有胆量强攻作为官员休息之所的驿馆。”
两名护卫深以为然,这是大汉的驿馆,又有谁敢攻击这里?
可惜,张柄猜错了。
随着一声“扔”的呼喊,几十颗手雷扔过院墙掉落在三人面前。
“躲避!”
张柄脸色一边,先是后一个翻滚,紧跟着高高跃起,跳如驿馆前院中接水的大瓮。他将头紧紧的抱住,蹲在浑浊的雨水下。
几十声爆响过后,张柄才爬出大瓮。
那两名护卫已经死了。
张柄顾不上一身的冷水,连忙向后宅跑去。
有几名驿馆的官吏跑了出来,张柄大喝:“敌人来袭,都躲起来”
有人听话的躲进了房间,也有人惊慌的乱跑起来。
张柄管不了他们,继续向后宅跑去,这时他听道十几声熟悉的“砰砰”声。
“迫击炮?”
张柄连忙伏在地上躲避。
新式迫击炮较攻凉州时威力提升不少,不再是礼/花弹级别了。
但炮弹并没有爆炸,而是落在地上燃烧起来,绿色的火焰很快蔓延开,整个驿馆都陷入一片火海。
“白磷弹!?”
张柄更是惊惧。他见过这种恐怖武器的实弹演练,知道一旦沾染上磷火便只有死路一条。他从地上爬起来,冲进一间屋子,没有理睬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的驿馆官吏,从床上拿起被褥披在身上,预防磷火的灼烧。
直到现在张柄也没有放弃去后宅救人。替身是他强行留下的,若是让他昨夜跑了,也就不会遭此劫难。
两名文吏也慌乱的跑了出来。
其中一人身上沾满了磷火,无论他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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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怎么打滚都无法扑灭火焰。
另一人则想没头苍蝇一般的乱跑起来,直到不小心跌落在庭院中的水池中。他不会水,只得惊慌的呼救。但很快,燃烧的磷火顺着水流蔓延到他的身上。不一会,这个人就没有了声音。
也许他们在后悔前日没有离开吧?
来不及管他们,张柄还是跑向后宅。
但又是十几声炮响,迫击炮新的一轮齐射,这次敌人瞄准的正是驿馆后宅。
或者说瞄准的正是在驿馆后宅“养病的王垕”。
再次躲开一名嗷嗷大叫,浑身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王垕亲随,张柄将燃烧的被子一扔,大喊起来:“狗子,快出来!房子要塌了!”
王垕的替身,人称狗子的小兵颤颤惊惊的推开房门跑了出来。
“仲父,这是怎么回事?”
张柄拉住狗子的手:“别问这么多,跟我来,咱们从侧面翻墙出去。”
狗子也上过战场,但他加入曹军的时间太短,只经历过汉中一次战斗。前期的守城战没见到多少血,后期的反击又是摧古拉朽的追击战。他只见过己方用火药武器攻击敌人的景象,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遭遇手榴弹和迫击炮的攻击。尤其那种无法扑灭的火焰,更是让他恐惧不已。
“仲父,为何咱们不走后门?”
张柄踹了狗子一脚,狗子一个趔趄,正好躲开一根倒塌的横梁。
“不用想了,后门肯定也有敌人。现在只能祈祷敌人没有足够的兵力将整个驿馆包围。小心火焰,这是白磷弹,粘上一点就会死无全尸。”
狗子咒骂道:“这么阴毒的武器是谁制造出来的。”
张柄脸色古怪:“当然是长史大人。”
狗子一下就说不出话。
两人很快来到驿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