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明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你是曹帅的女儿,是有大胸怀大气度的将门虎女,昨夜若是有人因寻你受伤,你觉得你自己能心安吗?若是受伤的是你父亲兄长,是你阿姐呢?你还能坐在这里哭吗?”
曹婉儿此时也觉得自己的行为鲁莽,只听贺兰明道:“若是昨夜鞑部又一次集结军队杀伤寒关一个措手不及,你大哥为了寻你只留你父亲一人镇守,你觉得曹帅能抵挡的了几时?婉儿,你如今已有十三岁,也该是懂事的年纪,你大哥和父亲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不用我说,你阿姐只怕在你这里念叨了不下数千遍。你哪怕有一遍是放在心上的,都不该这般胡闹。”
曹婉儿一听猛然坐起身,哭喊道:“我胡闹?她逼我做我自己不喜欢的事难道我就不该反抗,难道她就不是胡闹?我知道我不该离家出走,不该让大家都为我一个人担心,可难道姐姐就一点错都没有吗?如果不是她逼得我,我又怎么会抄近道去伤寒关找爹爹!”
贺兰明见曹婉儿终于肯开口,倒是放心不少。肯将矛盾说出来才有办法化解,如果只是一味的沉默,只怕姐妹之间误会会越来越深。
贺兰明嘴角挂上微笑,替曹婉儿捋了捋肩头的披散下来的长发,耐心道:“你倒是说说她都逼你做什么了?”
曹婉儿一边哭一边道:“我不喜欢做女红,她要逼着我,我不喜欢读《女戒》她也要逼我,我不喜欢学那些鄞州宫里的规矩,她偏要请了教习嬷嬷逼着我成日练习。好像我不这般做,就不能嫁人似的。我昨天不过是出言说了几句嬷嬷太严厉,她便动了气,说我不长进,还说我朽木不可雕!我什么时候是朽木了,我什么时候不长进了。她又不是娘亲,她凭什么这么逼我!”说着曹婉儿还不忘用一双小拳头猛力的砸着床,只看得贺兰明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
贺兰明不禁低头抿唇轻笑,曹婉儿脸色一转用袖子擦了一把泪,看着她撅着小嘴道:“有什么好笑的。”
贺兰明抬头望着一脸泪痕的曹婉儿道:“我是羡慕你还有一个愿意如母亲般照顾你的姐姐。你阿姐是对你严厉了些,可正因为是曹夫人过身了,她才会揽下母亲的责任教导你。长姐如母,她对你的心可是谁都比不上的,你可不能如此误解她。”
曹婉儿撅着嘴止住了哭声,气道:“谁要她管,她又不是我娘亲。”
贺兰明伸手轻轻抚摸着曹婉儿的小脑袋,道:“对啊,如果你不是她的妹妹,她才懒得管你呢。也不会在你生病时替你掖被角,给你吹温了汤药哄你喝,也不会日日守着你生怕你有个好歹。你瞧她怎么不来管我吃喝拉撒,不来管我睡的香不香,她也不会眼巴巴的为我守在军营外一夜不眠不休。”
曹婉儿听到这里眼神闪烁,小声问道:“她真的在军营外等了一夜。”
贺兰明点点头夸张道:“可不是,方才王爷还说你阿姐熬的眼睛通红,就是不肯走。还说是要去亲自寻你。”
曹婉儿此时也心软起来,噘着嘴,不再说话。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你喜欢学武,这个我倒是可以教你,但是……”贺兰明故作沉思,果然曹婉儿兴奋了起来道:“你真的肯教我?明歌姐姐,你就教我吧,我喜欢学武功的!”
贺兰明咧嘴摇头道:“你连你阿姐教给你的都做不好,我怎么相信我教你的你能做好?”
曹婉儿立时垂头丧气,贺兰明见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便小声道:“你若是能将你分内之事都做的妥妥当当让大家都挑不出错来,我自会去求王爷和王妃让你学武。但若是你连女红礼仪这样稍稍用功就能做好的事都做不好,我可不敢再去帮你求情。毕竟学武可比学女红礼仪辛苦的多。”
曹婉儿嘟着嘴委屈的看着贺兰明,“你说话算数?”
贺兰明点点头道:“当然,只要你能把王妃教给你的学好,我也好去替你开脱。”随后贺兰明眼神一转,道:“咱们为期两个月,只要你能做好,我便教你。但你要回去乖乖给你阿姐道歉,也许你阿姐也知道自己错了正偷偷哭呢,你想让你阿姐伤心难过吗?”
曹婉儿嘟着嘴摇了摇头,道:“我就是想气气她。”
贺兰明淡笑道:“终究是姐妹,等会见了面你撒个娇我想王妃定然不会再责怪你了。”
曹婉儿似是信不过,伸出右手小指,道:“你说的,莫诓我,拉钩!”
贺兰明笑着伸出左手小指跟曹婉儿的小指勾在一起,“拉钩。”
贺兰明背着曹婉儿出营帐时已是晌午,曹文远见小妹脸上虽然还挂着泪痕,但气色好了许多,看来是贺兰明的劝说起了作用。不禁放下心来,上前道:“小妹听话,这就跟着王妃回去吧。”
曹婉儿依旧噘着嘴将头扭向另一边,道:“你们就只会让我听话。”
曹文远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带着他们出了军营。
曹臻儿自曹婉儿离家之后便坐立不安,一边是嗷嗷待哺的幼子,一边是血浓于水的妹妹,她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分成两瓣,才能将每一个人都关心到。自己一边懊恼言语过重,一边又担心小妹离家会出意外。
她本不想将这件事告诉夜君泽,让对方觉得曹府姊妹不睦,在王府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