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贺兰明抬手拿开了恒觉的手,退后一步望着恒觉道:“三哥,从小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被邱林抓进影宗时,是因为你们我才有冲破一切阻碍的勇气,也是自那时起不论你们发生任何事,我都会不顾一切去保护大家,哪怕是用命相抵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一点就算是夜君泽有了难只怕我也做不到。你我之间的情分,在我心里比他重要不止一万倍,是这世间什么都换不来的东西。这个世界上我什么人都不依赖不信,包括阿信,因为我只有三哥!可如果这一切都变了,你我换了位置,我想以我的心思,我只会将所有委屈一人咽下,不会再向你吐露半句,生怕你会因为这份情而蒙迷失自己。三哥,你那么了解我,怎么会想不通这一点?所以,我不敢跨过那一步,也早早断了这个念想,不敢让我们再多一层羁绊,否则以我的性子又何须与你这般纠缠至今也没个说法。这一点也许我早该告诉你,如今的我只想助你在军中立足,甚至将来封侯拜相也无不可。若果我在这样让你深陷于这场情意中,便是对你不公平。”
“有什么不公平,大不了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这里!”恒觉说着就拉着贺兰明向外行去,却被贺兰明挣脱,她退后一步道:“三哥,不要被你我之间的情意遮住了双眼,你可曾想过若你娶了我,曹帅还会这般重用你我吗,夜君泽会怎么想你,以后你我的每一步路都会比现在更加艰难,加之夜君洺暗中追杀,你我还会有今日的成就吗!”
恒觉闻言上前一把抱住贺兰明,用几近颤抖的声音道:“你讲的那些大道理不过是为你自己心里有了别人找借口罢了!可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可以护着你,守着你,就够了!我会为小虎报仇,一切都交给我不好吗?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话来拒绝我!这世间不是非他夜君泽不可!”
贺兰明忍住眼眶里的泪水,心绪翻涌,她不禁缓缓抬手搂上恒觉宽阔的肩膀,“三哥,有些事情你替代不了我,而我也不会嫁给自己的‘亲’哥哥。”
恒觉听罢,方才紧搂着贺兰明的胳膊忽然便没了力道,他缓缓松开臂膀,向后退了两步,摇着头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她,颤抖着声线道:“明儿,我都快不认识你了。”说完,转身飞奔而去,只留下失了重心的贺兰明靠在一旁的门框之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发呆。
贺兰明清楚,如果不这样决绝,以恒觉对她的情意,不会轻易放下。只有下猛药断了他的念想,才能让他们各归各位,不要再被这一场无果的情愫所纠缠。可她依旧觉得心痛,觉得后悔,但她却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说清楚这一切。
她倚着门框缓缓蹲下,只觉得身体和大脑一片空白,心头浮上的浓重的无措和自责,她环抱双肩抬眼看着屋前院中开放的红梅,每一枚花瓣都像是自己心头滴的血,更像是恒觉眼中化不开的爱意,她不禁自言自语道:“三哥,对不起。”
她可以为了他豁出性命,却没有办法将他放在夜君泽在她心里的位置上。也许恒觉说得对,她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要掩饰夜君泽在自己心里的位置。那个位置独一无二,哪怕她身处黑暗,只要心中想起他的一抹微笑,便觉得昏暗的日子也会有迎来光明的那一天,而这件事她想与她同处黑暗的恒觉是无法理解的吧。而她更觉得可笑的是,如今就连恒觉都察觉出来的情爱,她下意识的只想去掩藏,不敢承认分毫。也许在她心里,从未有一刻认为她配与他并肩而立,配拥有他的回眸和相同的爱吧。
自那日后,恒觉仿佛变了一个人,每当贺兰明从军营回来时,他总是喝得烂醉被曹文远扶回房间,每当她早晨醒来准备好去军营时,恒觉却还未醒酒。竟是再无任何说话的机会。
这样的昼夜颠倒的恒觉,贺兰明不知该如何劝解,也无力劝解。她只想着时间久了,也许恒觉自己便会明白这样的日子有多不值得。
再深的情,时间久了也会变淡。
这日,贺兰明正打算去营中巡视,却在曹府门口被一名年轻的宦官唤住。对方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白皙,样貌不输女子,在曹府外见到贺兰明时礼貌上前行礼道:“奴才见过明歌将军,我家主子有请将军过府一叙。”
贺兰明看了看宦官身后的一顶一人精致雕花轿辇,问道:“你家主是何人?”
宦官低着身子,小声道:“将军去了便知。”说完后从袖中取出一块宫中令牌,不过在她眼前掠过便又匆匆收入袖中。
就算是这一眼贺兰明也瞧得清楚,宦官手中令牌镀金的雕花,朱漆描摹的“令”字只有宫中伺候皇帝的内事监才能用,她一挑眉了然道:“劳烦公公带路。”
轿辇在鄞州街头行着,不知拐过了几个路口,终在西郊皇城附近的一处宅院外停下。
贺兰明下轿望着宅院门庭,高处牌匾之上不过写着“熙园”二字,从外看起来与周围的住宅并无区别。若不是有人引路,只怕她也不会留意这样一处宅院。
宦官上前小声道:“将军请。”便引着贺兰明入了院。
宅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却处处透着诡异的安静。贺兰明刚踏入院门,便感知到周围埋伏无数。她心中轻笑,表情却不露痕迹。
宦官领着她在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