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觉与贺兰明在鄞州并无住所,因此便先宿在鄞州曹府。
入夜,三人更衣梳洗一番,出门向着楚王府行去。
贺兰明难得的换上了一身男装,直看的恒觉和曹文远诧异不已,曹文远细细打量率先问道:“平日里除了盔甲外,你从不穿男装,怎么今日赴宴却要换男子装扮?”
恒觉从旁也是问道:“明儿,你可是有什么打算。”
贺兰明淡笑道:“今日这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统一着装,至少看起来不会那么突兀显眼,免得被人当了活靶子。”
随后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颜色,又指了指恒觉与曹文远的衣服颜色,三人皆为藏青色常服,若不到近前观察,远处瞧来不过是并排而行的三名男子,确实统一了很多。
曹文远点头道:“也对,这场宴会名为接风洗尘,实则都是冲着你兄妹二人而来,而且明歌之前身世又与韩府余孽有关,只怕这宴席之上还会有一番较量。”
恒觉目光微转随即赞同道:“鄞州这帮大臣事儿可真多。明儿,咱不怕,今夜有我在。”
贺兰明眉眼间带了笑意,冲着曹文远和恒觉道:“我有分寸的,不会让人轻易欺负。只怕明为较量,实则却如少帅所言冲我而来。”
曹文远转念一想,忙道:“你们可有带兵刃?”
贺兰明和恒觉面面相觑皆摇头,曹文远一听忙吩咐跟在身后的刘冲回府去找两件像样的兵器,却被贺兰明劝阻道:“既是去楚王府,带兵刃怕是不敬。如果真有人要比试一场,我和三哥也不一定会输。少帅,你要对自己的部下有信心!”
曹文远犹豫的看向恒觉和贺兰明,问道:“你们确定无妨?我只怕对方要是故意,咱们也好有个防备。”
恒觉自信笑道:“少帅放心,定不会辱没了曹家军的名声,只会赢不会输。再者说宴会之上不过比试罢了,若有人真拿兵器,也会惹人怀疑。”
曹文远被二人劝阻,可心中却为那些在宴会上准备挑事的官员担忧起来,看这兄妹二人的架势,只怕早有所防备,更是要横扫宴会无敌手了。既如此,他得赶紧想些措辞,既要让那些文官不会生气,又不能折了曹军的威严,更要替他二人撑足了场面。
傍晚楚王府内门庭若市,鄞州四品以上官员几乎都如约而至,想要一睹曹正手下贺兰明和恒觉这二员大将的风姿。尤其是贺兰明,大启建国以来的第一位女将军。
曹文远带着贺兰明和恒觉到时,官员落座一半,楚王还未到。想来这种场合,夜君洺定然是最后一个入场主持开宴。
宴席设在楚王府中临水的临香汀榭中,周围已开满了春日里才能见到的各色花朵,难得的居然还有几株红梅次第开放,给这水榭之中增添不少冷艳气息。
接待他们的是楚王府的侍卫长成宇。
成宇见到贺兰明和恒觉只是礼貌性的行礼,带着他们到了水榭,随后便去招呼其他前来的官员并无过多表情。
贺兰明与恒觉交换了眼神,也不多说径自坐下。
曹文远坐在左首第二的位置,第一位显然是夜君泽。贺兰明和恒觉则安静的坐在曹文远的身后。
刚坐定,夜君泽与夜君洺两兄弟便从水榭外缓缓行来。一阵行礼叩拜之后,宴席方才开始。
夜君洺举杯道:“今日本王奉陛下之命,为荣战归来的宣阳王以及曹少帅等诸将接风洗尘,也庆祝大启在伤寒关一役中大获全胜,天佑大启!”
随着夜君洺的话语,众人皆举杯庆祝。贺兰明虽举着杯,看着周遭人脸上虚假的笑意,心中却是冷笑,鄞州众人只知伤寒关内外曹正与夜君泽战无不胜,却不知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一场场胜利皆踏着大启将士骸骨堆积而成的路而来。众人推杯换盏,又有谁有在意那些亡故将士的家眷在边关风雪中哭喊着自己的亲人。
恒觉见贺兰明眼神微冷,小声道:“明儿,别想其他的。”
贺兰明这才收回心绪,喝了一口酒,入口辛辣让她清醒了不少,她冲着恒觉浅笑,道:“三哥莫担心,不过是有些经受不住这奉承场面罢了。”
恒觉稍事放心,却听前方夜君泽的声音传来,道:“这样的场面,在我们停留在鄞州的日子里只会多不会少,明将军还是要早些习惯才是。”说罢转身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贺兰明便又转了回去。
贺兰明见夜君泽脸色不佳,随后一想只怕是白日里在宫内与夜琮有了龃龉,于是道:“明歌明白。”
夜君泽遂又看了一眼她,便回头与曹文远聊了起来。贺兰明耸了耸肩,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面前的菜肴。菜品做得倒是精致,金器玉盏的端上来,身后还有专人伺候拣菜,可怎么吃着都不如津梁城里那一顿庆功宴来的舒服自在。
恒觉也是如此,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扭头瞧着贺兰明道:“这菜看着精致,吃起来实在是没滋味。”
贺兰明低头轻笑,道:“原来三哥也有同感。”
二人正说着,却见眼前一抹黑影挡住了光线,贺兰明一惊抬头望去,只见韩子冲端着酒杯,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站在她的案几前,他见贺兰明看着他便道:“怎么,明歌将军在战场上走了一遭,回来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