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和夜君泽听罢面面相觑,都被贺兰明奇特的打法所震慑,夜君泽凝目看着沙盘上苍松岭的地势,贺兰明不过才来津梁,便能熟悉苍松岭的地势,自己却并不曾想到可以利用关内地势来对抗鞑部。如此看来此女心机可见一斑,若说她只为了探望恒觉,只怕也不过是个借口。
她究竟有什么目的,如今也只有等解了伤寒关的困境再去仔细探究。她所说的打法,虽然新奇,但还需要细细推敲以防她借由战事行其他不利,那便得不偿失。
一旁曹正也是看着同样的地方沉默不语。贺兰明一席话,让萦绕在他脑海中多日的困惑得以释然,只是单凭她一人而言,曹正心中也吃不准对方如此究竟是为何。贺兰明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而她所言的计策又太过冒险。他心中不禁升出了更大的困惑,难不成她与裴衡还有其他的目的是他们曾经没有察觉到的?
依夜君泽与贺兰明刚才对话来开,若说她是朝中某位权贵派来也不尽然。方奕死后影宗和朝阳军旧部之事夜琮已下令不准再提。可事到如今,除了她与韩家那点过往外,他们根本套不出更有价值的讯息。她如此出言献策,究竟是为何?曹正想着想着,眼神便望向了贺兰明,而此时的贺兰明正盯着夜君泽的面庞,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曹正心中一怔,眼神又回到了沙盘之上。
许久,夜君泽忽然发问道:“你有多大把握他们攻不进津梁?”
贺兰明思索一番,道:“六成。”
夜君泽讶异道:“你说了这么多,到最后只给我六成把握?你可知对方有十万兵力,如果一旦我们失手津梁便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津梁城中八万人,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
贺兰明道:“六成只是目前的推算。如果地势利用得当埋伏合理,加上机关和陷阱,七八成不是问题。关键在于王爷对胡烈用兵的习性了解多少,如何埋伏如何设置机关,如何分配我方兵力。”
夜君泽听罢看向一旁的曹正,曹正环手在胸前,犹疑道:“胡烈是出了名的多疑不守信用。这些日子我们对战,他也只是打了就走,一直用拖延的方式消耗我们的战斗力,似知道我们的援兵一时半刻到不了。”
贺兰明点头道:“这就对了,剿匪时秦屿曾问我索要伤寒关和云川的排兵布阵图。他们知道伤寒关易守难攻,也知道朝廷不愿从西境调度兵力,他们要的就是如此局面。等到十日后,便是他们一鼓作气拿下伤寒关的日子。”
夜君泽在一旁静静看着贺兰明的一举一动,听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只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眼前女子,曾经那个沉默不苟言笑的女孩儿似乎只是他脑海中假想的人儿。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真实的她不是柔弱可欺,反而智勇有谋英气逼人。
贺兰明说罢,抬头望向一旁的夜君泽,见他目光中带上的是震惊还有赞许,她便慌忙收回目光,冲着曹正行礼道:“曹元帅,在下能想到的就这么多,如何细化还要听从将军和王爷的安排。”
曹正一边思索一边摸着自己下巴上那缕花白的胡子,道:“明姑娘计谋实在是出乎意料,另曹某刮目相看。你说的这个打法本帅之前想过,可风险太大便早早弃之。但就目前状况来看,倒不失为绝处逢生的选择。”
贺兰明微带笑意,颔首道:“元帅谬赞了。”
夜君泽沉默下来看着贺兰明许久,道:“既然如此,我答应你。”
贺兰明似是不信睁大了眼睛看着夜君泽,夜君泽尴尬干咳一声,道:“我要与曹帅继续谋划,你出去吧。”
贺兰明依旧不信夜君泽会如此轻易放她走,不禁将眼神落向一旁的曹正,只见曹正微微点头示意,她这才放心退出了营帐。
夜君泽出神的望着贺兰明方才掀起的门帘,门帘的晃动卷起了地上的尘土,在烛光映照下如一缕轻烟,盘旋而上又缓缓散开,曹正见夜君泽出神,轻声道:“此女心机颇深,只怕一时半刻也看不出什么。”
夜君泽微眯着眼,眼中露出一抹精光,道:“曹帅说的是,是本王一时情急,莽撞了。既然她自己找上门来,又是献计又是投诚,不如就先放在身边,时间久了自会露出马脚。”说罢,唤来在门外把手的寒川道:“寒川,你私下派人去打探。务必要将贺兰明和裴衡的来历打听清楚。”
贺兰明出了营帐回到恒觉骠骑营的茅草屋前,恒觉早已等候在门外,见她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上前,道:“你可还好?”
贺兰明冲恒觉笑笑道:“三哥放心。”
恒觉本想再问几句,可见贺兰明似乎并不想多说,便将话咽了下去,既然她在身边,那么他总是有机会的。恒觉的心头忽然像是扎进了一枚钝刺,虽然戳不出血肉,却也磨的他胸口生疼。他清楚他们是旧相识,更清楚当年夜君洺责罚贺兰明的那些巴掌,皆因她被方奕偷偷带去为他送行所致。
这也是他为何最终选择来北境军的原因之一,他想要看看,那个人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可以让从来不曾屈服于命运的人,数次低下头去显出心底最深处的自卑。
贺兰明一夜未眠,直到第二日清晨,晨号响起,她便早早出了门。这一夜她宿在恒觉的房中,而恒觉则跟其他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