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真有两人。”白攸之一边施力制服那荻国兵,一边同疏桐说道。
疏桐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说:“这两士兵来刺探情报,说明荻军很快就要有所行动。”
白攸之心下有些失落,他总觉得疏桐对他要比从前冷淡得多。
“军中可有会荻语的士兵?”疏桐用手在发呆的白攸之眼前晃了晃。
“有,我且将这士兵交给审讯部,让他们好好问个清楚。”白攸之说罢向审讯部走去,并吩咐一士兵将疏桐和梓成带到房中休息。
疏桐屁股还没坐热,竟听见远处传来了呜呜羌笛之声。
紧接着,城墙附近也传来军靴踏动地面的声音,紧张而又急促。
她探出头去看,士兵们已列成数行,一半站在城墙之上,手握弓箭严阵以待,剩下的手握长戟,在方庭中听候军令。
“一分队,去将石车拉来!”道玄年眯着眼睛说道。
十五个人应声而动,一路小跑下去了。
“疏……疏桐,你快看!”梓成的声音仿佛颤抖成了一个筛子,一个字一个字从筛子洞里蹦出来。
疏桐顺着梓成指向的方向望去,只见……
远处黄沙漫漫,却非自然灾害而起,而是哒哒马蹄和踏踏步伐,将这地上的黄沙生生扬起数里。从那些朦胧的黄沙之中,一个庞大的、列队整齐的方列向城门逼近。是荻国大军。
最前面的一排战士手握齐人高的盾牌,盾牌和地面完美贴合,将士兵保护起来,盾牌兵后是弓箭手,头发扎成一大捆束在脑后,拉弓时发力的那只手肌肉亦拉到极致,青筋暴起。
弓箭手后是两排骑兵,骑兵的中心是一架马车,那马车围着帘幕,不知帘中是何方神圣。
骑兵再往后便是成群结队不知数量的步兵,他们手舞大刀,一路小跑。
浩浩荡荡的大军行至城门前数里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白家军敛住了呼吸,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两名盾牌兵向后撤了一步,退出一个小缺口,弓箭手们亦让步,那马车缓缓驶了出来。
帘幕被掀开,一个成熟的中年人从车上缓缓走下。
只见那人的眉毛十分浓密,一双倒三角眼如鹰一般犀利,鹰钩鼻的轮廓过分高挺,下颌布满了旺盛的须发,那须发夹杂着几根白须,以两条皮筋扎捆。
他上身着一褐紫色马褂,左右两肩各纹着三道纹身,结实的肌肉突起,但因为已过壮年,皮肤微微有些松弛,隐隐可以望见那人胸前、肚间不经意露出的毛发。
他的头发很长,却简单地束在脑后,垂到臀部,同样是黑发中夹杂着白发,下身是一简单的灯笼黑裤,以及一双长的黑色桶靴。
这人……似乎十分眼熟。疏桐在心里暗想。
“交出疏桐,我便立刻撤兵。”那人中气十足,在城门下喊话,城门之上的人却也听得十分清晰。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道玄年以刀指人,气势凌人地说道。
“放肆!这是荻王!”那人身旁的老兵大声说道。疏桐定睛一看,发现那正是在拘弥镇上遇见的那老兵。
“攸之……你看见了吗?是他,拘弥镇上的那荻国老兵。”疏桐指了指道。
“看见了,如此一来,应该是那老兵将真相告诉荻王,荻王便按兵不动,想等你来了之后再做打算,未曾想你坠入崖中,迟迟没有消息。”白攸之思索道:“方才那两侦察的荻国士兵,其中一人逃回,将消息告诉荻王,他便急不可耐地陈兵城门,应该是想做个了断吧。”
“我再说一次,交出我的孩子,我可以立刻撤兵,并且承诺再不越过西北边境。”那男人复又喊道。
“哼哼,你们此前也是这套说辞。”道玄年冷哼着,恨恨地说:“结果呢?暗中勾结胤朝重臣,安插间谍在陛下身边,就是为了能够里应外合拿下胤朝,如此狼子野心,让我如何信你!”
道玄年说着说着,怒上心头,干脆将身旁的疏桐提了起来,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道:“你说这是你的孩子,你们荻国总兴战事,不知因此摧毁了多少个家庭,那些为国战死的士兵们,也都是别人家里的孩子!如今,我便要你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
“不!我不允许你伤她!”荻王心慌意乱道,但他很快冷静下来道:“你可想好了,你若是伤她,我这荻军攻入,你们都活不成,到时候又有更多家庭要灰飞烟灭了,你还是思忖清楚再说。”
“你……”道玄年气急败坏,一把推开疏桐。疏桐趔趄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梓成连忙去扶。
“疏桐,你不是说你此次前来是议和吗?如今议和对象就在前方,你打算怎么办?”道将军问道。
疏桐俯视着底下的荻军,冲荻王喊道:“什么样的条件才能退兵?”
荻王看着疏桐,反问道:“你在同我谈条件吗?哈哈……不愧是我的孩子。这样吧,你若是肯同我离开,我便答应你。”
“我该如何信你?”疏桐挑眉,问道。
“我以淑真起誓,这你总该相信了吧?”荻王的眼中闪过一丝温存,他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样吧,”疏桐开口道:“你草拟一份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