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这张同知秋有几分相似的脸,今天上午你就已经死了。”
皇帝随手抓了落在地上的袍子,慢条斯理地披在身上,半蹲在姜棠面前,修长温热的手指捏住姜棠的下巴,强迫姜棠与他对视。
“镇国公如果知道他的后代是这个样子,当初在战场上的时候,就该一刀结束自己的生命。狂妄自大还不够,再配上一个白痴的脑袋。”皇帝摇了摇头,“遗传这东西真是要命。”
“呸!”姜棠想用眼神剜死狗皇帝,“她是我的母亲!我爱她,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命。”
爱?皇帝忍不住发笑了,到底还是个孩子,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相信。
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是毒兄杀弟搏来的皇位,最瞧不上什么情啊爱啊,在权势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一个手握屠刀的阎魔,一群毒物里最后活下来的蛊王,是最明白感情的脆弱。
此刻,皇帝觉得姜棠真是愚蠢至极。
“那就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吧。”皇帝眼里闪过一丝戾气,手中力度加大,两根手指就像两根钢筋,死死压在姜棠脖颈上。
姜棠喘不过气来,眼前发黑。
“让她走…”,姜棠听到床幔里传来顾知秋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她走…沈成,我求求你了。”
姜棠感到脖子上的力度一松,她又能呼吸了。
在皇帝面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人不计其数,他从未在意过这些人的生死感受,顾知秋是第一个,让他心生不忍的人。
听到她的哭腔,他就已经为她软下心肠。
“你走吧。记住,没有下次了。”
皇帝收了手,姜棠狼狈地爬起来。
“若是不想再让知秋难堪,姜棠,你该学着乖一点。”
姜棠从叶落阁出来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了,想到娘亲在受那样的折辱,姜棠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告诉外祖父?外祖父和两个舅舅远在边疆驻守,告诉他们,他们也只能干着急。
告诉父亲?姜棠摇了摇头,姜祥云那个天天想着往上爬的人,绝对不敢惹皇帝,要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么捏软柿子,拿母亲开刀,甚至说不定,直接把母亲送给皇帝做人情了。
只是可惜大哥吸食五石散成瘾,成了废人一个,不然她现在也不会这么无助。
沈岸的脸在姜棠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要是这件事被沈岸知道,暂且不说他帮不帮自己,就是母亲知道了都要羞愤自尽了。
姜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叶落阁附近的树林里直打转。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几个黑衣人慢慢围了过来。
“砰。”
一声闷响,木棒敲击头骨的声音。
姜棠被打晕,倒在了地上。
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守卫森严的皇宫被打晕,晕倒前一秒,她都在想,不应该啊,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入宫,不出意外的话,除了狗皇帝,没有得罪其他什么人。
……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看清眼前的景象时,被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是前世她被剥皮抽筋,皮肤被做成灯笼的地方!
一个狭小的小黑屋,布满灰尘,破旧的让人担心老鼠蜘蛛。
姜棠猜测自己应该是被下药了,浑身困乏无力,眼里沉重,她尝试着举起自己的右手,用尽全身力气后,还是失败了。
一只苍蝇从窗户破洞的地方飞了进来,它盘旋了一会,停在姜棠的手背上。
姜棠看着它翘起绿色的屁股,两条前腿不住地搓动着。
“吱呀”,小屋的门被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身材苗条,步伐轻盈,一袭黑衣,黑纱蒙面,手里拎着一把雪亮的刀。
姜棠浑身战栗着,那种刻进灵魂里的恐怖侵袭了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跑啊,快跑啊。
那个人,前世把她做成灯笼的那个人,来了!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人的身形姿态。
可是由于药物作用,嘴巴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根本无法发声,手指抬都抬不起来,根本无法动弹。
姜棠眼里的恐惧很好的取悦了黑衣人,她眼睛弯了弯。
黑衣人蹲下来,用锋利的刀刃划开姜棠的左臂衣袖,露出嫩白的一截胳膊。
一刀削下去。
黑衣人贪婪地吸了一口空气,就像是最爱吃的饭菜端上来后,深深吸一口饭菜的香气那样。
小黑屋内,燃着两根蜡烛,一根已经燃尽,火苗垂死挣扎几下后熄灭,只剩了一根蜡烛亮着,所以房间里灯光很是昏暗。
有风从窗户的破洞里溜进来,烛光就摇曳起来,忽明忽暗,把黑衣人每个动作都放大了。
“本来主人还不想这么早杀了你,谁让你太不听话了。”
黑衣人又是一刀下去,幸灾乐祸地嘲讽。
疼痛让姜棠有一瞬间从药物的作用里解放出来,她咬了咬嘴唇,右手手指动了动。
可是还不够疼痛,还不够让她全身都能动。
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