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沈姝来到了一处帐篷里。
她打量着室内的摆设物件,并不像大魏的,反而全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异域风情。波斯地毯,明珠灯,玛瑙盏,一个小小的营帐竟然极尽奢华。
再看那床榻之上,正躺着一个浑身包扎着伤的男子,他身上盖着狐绒制作的毯,黑色的头发被编成数十股长辫垂于身侧,脸上依旧是惨白如纸,嘴唇也有些破裂,往日鲜活的人却有些单薄可怜。
不是众人寻了一月之久的谢珩是谁。
沈姝眼眶一热,几步走过去,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体温,谢珩的手反握住了沈姝的手,他嘴唇翕动,在低声喃呢着什么。
沈姝俯下身附耳倾听,才听清楚他在叫“姝姝”。
沈姝含着热泪点头,反握着他的手,轻声回应他道:“谢珩,我在。”
听到声音,那眉头紧皱的人放松了一些,握着沈姝的手力道小了一些。
沈姝趁机抽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为他把了把脉。见他有些伤了肺腑,沈姝忙从她的乾坤袋里取了护心丸让他含下,又取出了金针为他施针。
等为他施完针,谢珩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坦了下来。
沈姝再为他把脉,见他脉搏比刚刚好了一点,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沈姝急忙躲到一旁的珠帘后。
一个身着红色花纹长袍的女子被众人簇拥着进来,她头戴红珊瑚装饰的头饰,深邃精致的五官,完全和沈姝平日里见到的女子不同。
那女子对一旁的人说了什么,沈姝听不懂,就见一个医者打扮的人为谢珩检查了一下伤势。然后又叭叭说了一通,是沈姝听不懂的话。
没一会那女子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以及坐在床榻前的小凳子上,痴迷的盯着谢珩的脸。
她正欲伸手去轻抚谢珩的脸时,本来紧闭双眼的谢珩突然睁开了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的手丢到了一旁。
谢珩打量着房里的布置,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满目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声音嘶哑道:“你是谁?”
那红衣女子揉了揉被谢珩打得有些痛的手腕,皱眉正欲开口,就听得谢珩又道:“我又是谁?这是在哪里?”
那红衣女子一怔,随后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笑着凑上去用沈姝能听懂的话亲昵道:“安达,你忘了,我是苏苏啊,苏日娜。”
“苏苏?”谢珩的眼里有疑惑和陌生,他下意识地皱眉,“苏苏是谁?”
他紧闭着双眼,似乎在很努力回想苏苏是谁,紧接着他满脸痛苦之色,眉头紧锁的抱着头。
那个自称苏日娜的女子见他痛得满头大汗,朝账外说了几句沈姝听不懂的话,很快,刚刚那个像是医者的人很快又进了帐里。
他为谢珩诊了诊脉,又为他揉了揉头上的穴位,这才温和的问谢珩:“安达,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家住何处?”
谢珩望着他满眼迷茫,下意识脱口而出,“我……我叫……”
本应是脱口而出的名字,他却像是忘记了一般,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想不起来!”谢珩皱着眉,“我每动脑想一下,头就痛如针扎!
那医者和苏日娜对视了一眼,随后笑呵呵道:“安达这是伤了头,暂时记不起来了也属正常。”
苏日娜直接用手按住他的手,柔声道:“安达想不起来就别想了,由苏苏来告诉你,安达是我的未婚夫,是我大金的将军,在讨伐魏国之时被魏军埋伏伤了头,这才记不起来了。”
谢珩迷茫的看着她,“是这样吗?”
苏日娜点头笑道:“确实如此,得知你受伤后我特意从部落赶了过来照顾你。安达,你一定要早些好起来,父王和母妃等你大胜后回去和我大婚呢。”
大胜后回去大婚吗?
谢珩脑中记得他似曾对人说过,他似好像说过,“姝姝,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是姝姝还是苏苏?他有些记不清了。
谢珩半信半疑地点头,苏日娜朝他温和笑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谢珩等人走后,疲惫的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有心心力交瘁的揉了揉眉心。
沈姝望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谢珩真失忆了?
她小心地从珠帘后出来,就见谢珩听得动静,满脸防备的望着她。如同她第一遇见他时那样的神色,冷冷的开口,“你是何人?怎会在我帐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沈姝向他走过去,他却眉头紧皱,满眼戒备。
沈姝走到他榻前,艰难开口:“谢珩,我是沈姝啊。”
哪知谢珩却满脸嫌弃,冷声道:“沈姝是谁,我却不认识!”
沈姝欲上前拉他,一个激灵,睁眼醒了过来。
眼前哪里有谢珩,也没有波斯地毯,玛瑙盏,只有简单的古色古香摆设和昏黄的烛火。
沈姝低头一看,她正躺在自己来时住的营帐里。
沈姝望着帐顶,怅然若失。
一时间她分不清刚刚所见所闻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的。
正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