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坐在马车里,见马车行得离衙门远了一些,路过的巷口似乎是陆景成家附近,她打开了车厢,从荷包里掏出两例碎银塞到车夫的腰间。
“大哥,我想去庄子前再见一见我的故人,还望大哥通融通融。”
车夫摸了摸腰间袋子里的碎银,笑道,“姑娘还要去哪?”
沈姝报了陆景成家宅子的方位。
她想去之前再确认一下王氏的病是否好了,顺便给他们些防疫病的方子。
车夫见就在这附近,也就顺水推舟将马车行驶到附近了。
陆景成开门见是沈姝,眸中掠过一丝惊讶,“你怎么来了?”
沈姝扫了一眼院内,随意问道:“陆伯母的病可有好些?”
陆景成点头,“已经好了许多。”
沉默了一会,陆景成又道:“多谢你为我母亲寻的大夫。”语气虽还是如以往一般疏离,到底还是多了几分真诚。
他私下打听过了,沈姝为他母亲请的大夫乃渝州城神医姚翰,此人怪异,沈姝能请动他帮忙看病想必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沈姝莞尔一笑,“既然伯母好了,那我便放心了。你我之间的约定陆公子应当还记得罢?”
陆景成想起当日沈姝说的,心中有些微动。
沈姝见他沉默,也知道隔阂没那么容易打破,便将药方递给陆景成,“最近疫病严重,陆公子可多采购一些米粮囤在家中,最好少出门。”
“这个是我从姚神医那里寻得防疫病的方子,陆公子可以采买一些药材熬好让家人服下。”
陆景成迟疑的接了过来,刚想道谢,巷子口就传来了车夫的催促声。
“沈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出发了。”
沈姝笑看了一眼陆景成,同他告辞,快步朝马车方向走去。
陆景成握着手上的药方,望着沈姝的背影,怔了好半天。
沈姝回了马车后,马车出城时量了知府的信物,这才顺利出了城,一路行驶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到了知府家千金治病的山庄里。
沈姝被安顿好后,便蒙着面巾让丫鬟们带她去见见这知府家的三小姐。
才踏进院子,就闻到空气中飘着一股苦涩的药味,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小丫鬟正在盛药。
沈姝走过去时,那丫鬟刚端着药进了房里。
沈姝正蹲下查看药罐里的残渣时,就听到房里一声陶瓷破碎声。
沈姝才跨进门槛,就听得里面传来一个女子虚弱的怒骂声,“每日都喝这劳什子的药,喝了也不见好!”
带路的丫鬟有些抱歉的看了一眼沈姝,走到床前朝那女子轻声喊道:“小姐,老爷和夫人派了新的大夫来为您诊治了。”
听得这话,床上的女子眼眶通红,嘶哑着嗓音问道:“父亲母亲既然不要我了,又何必派人来!我不吃药,让我死了算了,反正她们眼里心里只有二姐!”
说着床上的女子挣扎着爬起来,随着她一动,整个人咳得厉害,面上全是痛苦之色。
一嫩绿色比甲的丫鬟忙上前轻拍安抚她,“小姐别胡说,老爷和夫人这不是见您的病没起色,这不又派了新的大夫来看您了吗,老爷夫人也盼着您早点好起来好,等着您回去一家人团聚呢。”
床上的女子这才抬眼看了一眼沈姝,见她不过是个和她同岁的年轻女子,满脸讥笑,“玉梅你就别骗我了,明明是个丫鬟,哪里是大夫,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沈姝站在一旁,望着床上病了都还娇蛮任性妄为女子,轻笑道:“看来龚小姐的疫病不严重,还能寻死觅活。”
床上的女子听得这话,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沈姝,“这是哪里来的没规矩的丫鬟,竟敢趁本小姐病了这般张狂!”
沈姝看她纸老虎的模样有些好笑,走到床边让她把手伸出来,她偏偏不配合。
“既然龚小姐一心求死,倒不如我现在就将这些丫鬟带走,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成全龚小姐好了。”
“你敢!”龚雅丽喘息道:“哪里来的没规矩的,等我好了,我一定让我父亲狠狠地治你的罪!”
沈姝淡笑,“既然想好,那还劳请龚小姐把手拿出来,让我替你把把脉。”
龚雅丽板着脸不情不愿的把手伸出来,沈姝覆了帕子替她把完脉,又让她张口,见她果然苔白如积粉,舌质红绛,心中有了底。
沈姝又细细问了几个照顾龚明月的丫鬟,问了她初发的症状和近期的情况。
几个丫鬟见沈姝年纪不大,还能震慑住她们一向娇蛮的小姐,便详详细细的将龚雅丽发病的症状说给沈姝听,越听到后面,沈姝面色越沉重。
她没想到这个疫病,竟然比她上一世所见过的更严重,虽与以前的相似,但又有些不一样,是有一些棘手。
她可以让龚明月服用她之前练好丹药快速好起来,但是丹药有限,就算治好了十来人,剩下那几百几千甚至上万人该如何?
她还是得配出适合这个世界常买到的药材的药方子,到时候熬成一锅锅汤药,才能让所有人好起来。
沈姝坐在房里的书桌前,依着记忆写了两张药方拿给刚刚领头叫玉梅的丫鬟,让她照着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