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府这边,眼瞅着就要到交赎金的日子,楚家东拼西凑、东挪西借,总算凑齐了五百两黄金。
楚夫人的娘家哥哥闫宏远也终于日夜兼程的从家里赶了过来,让沈仲磊很是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楚家总算有了个能去交赎金的人。
五百两黄金被装在两个可以手提的箱子里,入手沉甸甸的。
除了金子本身的重量压手之外,一想到这些钱是为了去换楚奕郴的命,就好像这些重量全都压在了人的心上。
见闫宏远紧张得手都不自觉地在抖,沈仲磊忙安慰道:“你去交赎金的时候不要害怕,我会安排人埋伏跟踪在后面。
“见到匪徒之后,不要急着将赎金交给他们,一定要确认楚大人的安危,坚持要求见到本人后才给赎金。
“一旦确定楚大人平安无事,你立刻发信号,我们的人就会马上动手。
“当然,如果现场情况有变,劫匪若是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我们也会立刻出手相助的。”
闫宏远虽然听得连连点头,但是到底听进去了多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沈仲磊见他这副样子,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的。”
楚夫人此时可以说是左右为难,一边是失踪多日毫无音讯的丈夫,一边是自己的亲大哥,哪个出事儿她都承受不住。
可是如今她自己病倒在床,两个孩子也根本派不上用场。
除了大哥,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了。
楚书蘅之前刚找沈天舒看过病,回来之后药还没吃上几日,楚奕郴便出了这样的事。
于是她旧毛病还没好,又开始着急上火,牙肿得连饭都吃不下去,对待下人更是没有半点好脾气。
稍微一点儿小事不顺心,就控制不住的摔砸东西,甚至偶尔还会打骂下人,把沈天舒告诉她必须要放宽心、少生气的话全都抛到脑后去了。
她这边刚摔了个茶壶,丫鬟正蹲在地上收拾的时候,楚书蔷就来了。
“怎么,又有人惹蘅姐姐生气了?”
楚书蔷这次从京城来到武昌府,单纯就是来走亲戚游玩散心的,谁知道竟遇上楚奕郴被绑架这么大的事。
她这几日天天待在楚家不敢出门,一来是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出去玩儿,二来也是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楚书蔷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等楚奕郴被救回来,自己就立刻收拾行李启程回京。
虽说这几年湖广这边的确越来越富庶热闹,但是跟京城比,到底还是穷乡僻壤,连朝廷命官都有人敢绑,实在是让人无法安心。
不过这些心思,她也只是自己悄悄想一想,从未表现出来半分。
甚至这些日子以来,她不但时常去楚夫人床前端汤送药,还会耐着性子听楚书蘅的各种抱怨,赢得了楚家上下的一致好评。
但实际上,看着抓着自己的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楚书蘅,楚书蔷心里别提有多不耐烦了。
不过她嘴上却还温言宽慰道:“我从京城过来之前便知道,去年刚到武昌府上任的沈大人是位能臣干吏。
“听我爹说,圣上原本打算调他入京为官的,谁知半路被瑞亲王世子给截了胡,圣上为此还颇为遗憾呢!
“所以姐姐放宽心,有沈大人在,还有瑞亲王府的人帮忙,大伯肯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
“退一万步说,那些人图谋的不就是钱么!
“五百两黄金是他们几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的,即便看在钱的份儿上,他们也不敢伤害大伯这棵摇钱树的。”
楚书蘅听了她的话,果然大受安慰,握着她的手道:“妹妹说得对,爹肯定没事的,我竟没想到这么多,还要叫你来宽慰我,真是枉我还年长于你。”
楚书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道:“姐姐就是关心则乱,一时间没想到这么多罢了。”
姐妹俩在后宅说话的时候,前面已经一切收拾停当。
闫宏远在楚夫人的哭声中,带着两箱黄金驾车出发。
府衙的差役们都换上了便装,远远在后面跟着。
瑞亲王府的人压根就没有露面,从一开始就隐藏在了暗处。
马车出城后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到约好的地方。
这是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茶摊儿,摊子看起来有段日子没有开张了,草棚下胡乱丢着几个长凳和一张桌子。
闫宏远没敢将黄金从车上拿下,自己先进茶摊转了一圈查看情况,很快便发现桌上用石头压着一张纸。
他拿起纸来细看内容,原来是劫匪让他弃掉马车,独自拿着黄金步行进山。
纸上还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最终用箭头指向一个山谷的位置。
闫宏远紧张地吞了口口水,他很想回头看看跟着自己的人还在不在,但是想到之前沈仲磊千叮咛万嘱咐,最后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万一把后面埋伏的人暴露了,不光是楚奕郴会有危险,恐怕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不过闫宏远还是留了个心眼,他多看了几遍,将地图牢记在心之后,没有把纸带走,而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