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赶紧起身,端着烛台进屋查看。
只见沈天舒脸颊涨红,睡前刚刚擦干的头发此时也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额头和脸侧。
“姑娘!”明玉赶紧把烛台放在一旁,轻推两下想要唤醒沈天舒,这才发现她身上滚烫,竟是已经发起高热来。
明玉对医术一窍不通,想要叫人去请大夫,但是想起今天城里发生的这些事儿,又怕给沈天舒惹来麻烦,只好先去将稍通医术的明卉叫起来。
“姑娘今个儿受了惊吓,这会儿烧得厉害,还一直在说胡话,这可如何是好?”
明卉随便披了件衣裳,趿拉着绣鞋就匆忙跟着明玉来到沈天舒的房间。
一看沈天舒的情况,明卉也是一惊,立刻道:“不能耽搁,得赶紧请大夫!”
明玉本来就担心沈天舒的身体,听得明卉这样说立刻也不多想,咬牙道:“我去找我哥,让他去请章大夫过来!”
毕竟沈天舒这会儿烧得迷糊,她也不敢冒险请别的大夫过来,章沐秋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人。
因为今天城里出了大事儿,邱军虽然白天一直在马车里待着,但是将沈天舒送回沈府之后,便也没有冒险回家,而是就在沈府马棚旁边的下人房里随便找了个地方打算对付一宿。
说是对付,但他是大姑娘器重的人,又是大姑娘贴身丫鬟的娘家哥哥,身份不比寻常。
而且邱军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否则当初也不会为了活命把妹妹卖进沈府做丫鬟。
这几年靠着沈天舒,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了一些,所以他这人完全没有架子,平时跟马棚这些人也都很聊得来,还经常带一些老娘或是媳妇做的吃食过来给大家尝尝,所以人缘儿一直很好。
马棚这边的管事听说他今晚要留宿,立刻着人将最干净的房间让出来给他,还打发人去后厨打了招呼,给他提了一份晚饭回来。
今日前衙忙得灯火通明,时不时有人来牵马换马,马棚这些人自然也都跟着不得消停,不但要一直有人守在马棚,还要不断给送回来的马匹提水准备草料。
邹军吃完饭也没自个儿回去休息,反倒过去帮着打起了下手,也随口跟来来往往的人闲搭着话。
他明白沈天舒之所以器重自己,大半是因为觉得自己是明玉的娘家哥哥,算是半个自己人,用起来可靠放心。
但是邱军却并不想只靠着妹妹这层关系,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对沈天舒更有用一些。
之前沈天舒让他出去帮着查探消息,他做的并不好,回来之后也懊恼了许久。
后来想到当初自己在永州府车夫的时候,不是还能帮沈天舒打探消息么?
于是他最近又把自己这一优势捡了起来,谁说小事儿就不重要了,指不定就能打听到什么对沈天舒有帮助的消息呢!
这会儿他正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乔硕铭,拍着他的肩膀道:“乔衙役,别着急,坐下喝口水,喘口气再出去也来得及,不差这一会儿。”
乔硕铭此人,正是之前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想要撞柱而死的刘掌柜的年轻衙役。
那次他被刘掌柜一头撞在胸腹处,之后也养了些日子才恢复。
皮肉之苦换来的是沈仲磊的格外器重,却也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乔硕铭毕竟年轻,没有根基也没有后台,突然得到器重,就难免让他隐隐有些被同僚孤立的感觉。
今晚的全城搜捕也是,沈仲磊交给他四个人,由他带队搜查城东一片区域。
但那四个人却并不怎么听他的差遣,反倒自行其是,两两结对各行其是,丝毫不理会他这个所谓的小队长。
他虽然骑着马,但是不断在两边跑来跑去,马匹很快就喘起粗气。
正好他心里也郁闷得很,跟那四个人打了声招呼便回衙门换马。
此时接过邱军递过来的温度正好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浇灭自己心里腾腾往上窜的小火苗一般。
“我再给你倒一杯,别着急,慢慢喝。”邱军在外赶车那些年,很是积攒了一些察言观色的经验,一看乔硕铭便觉得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倾诉,只需有人帮他打开一个口子。
所以邱军干脆抱着茶壶坐在他对面,跟他套起近乎来。
他俩一个倒茶一个喝茶,一壶茶很快喝见了底儿,乔硕铭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邱大哥,你不知道,我如今这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憋屈啊!”
“憋屈什么呀,你如今深得沈大人器重,连我这个赶车的都有所耳闻,沈大人刚刚上任,又有瑞亲王府的支持,在武昌府做知府,那还不是如鱼得水?你只要好好跟着沈大人,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那也得我能熬到那个时候才行啊!”乔硕铭深深叹了口气道,“邱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如今……”
眼瞅着乔硕铭马上就要说到正题了,突然有人过来道:“邱大哥,明玉姑娘在二门处找您,说是有急事,让您赶紧过去呢!”
沈府每天晚上,连接内外宅的二门都会上锁。
跟各方各院自己锁上院门不同,二门每天都会由当晚值夜的管事婆子锁好,钥匙交到执掌中馈的夫人手中,第二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