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麟一路跑到前衙,家里下人们并不知道内情,自然没有人拦他,由着他一路跑到了沈仲磊面前。
“爹……”沈元麟跑进屋才看见,屋里除了沈仲磊还有其他人,忙放缓脚步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父亲,孩儿回来了。”
沈仲磊猛地看到沈元麟,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条件反射地露出一个笑容。
但当他看清沈元麟的模样之后,登时与赵海钧的脸重合在一起,厌恶感腾地从心底升起。
他勉强维持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没有露出端倪,但眼神却还是泄露出一丝没来得及遮掩的憎恶。
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但是站在他对面的沈元麟只觉得被看得后背发凉。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刚才跑进来还大呼小叫太没有规矩,让父亲觉得在下属面前丢了面子。
所以他及时弥补地跟几个人见礼,说了几句客气话。
“沈少爷去了三益书院之后,越发沉稳懂礼了,大人的选择果然没错,回头该把我家那混小子也送去,好生让他收收心才是。”
“虎父无犬子,沈大人无论学问还是政绩都是一等一的,沈少爷自然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
一旦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都跟着你一句我一句地夸奖起来。
若是搁在平时,沈仲磊对这种明知道是拍马屁的阿谀奉承也会听得津津有味。
但是今天,这一句句话却都像是抽在他脸上的耳光一般。
众人夸了几句,见沈仲磊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也没有像往常一般开怀大笑和满口谦虚,便都讪讪地停了口,互相对了个眼神,识趣地找了个借口陆续告辞了出去。
等屋里其他人都走光了,沈元麟首先按捺不住地出声质问:“爹,老太太为什么派人把母亲软禁起来?”
沈仲磊原本还挂着假笑的脸瞬间黑沉下去,一拍桌子道:“这就是你回来看到我想说的第一句话么?
“把你娘关起来,自然是因为她做错了事,你这是在质问我还是在质问老太太?”
沈元麟从小到大都没经过这么重的话,眼圈儿登时就红了,但还是咬着牙道:“爹,您是不知道,今个儿我回府去见母亲,却被两个婆子拦住,还说如果我要进去,就要做好不能出来的准备。她们都猖狂成什么样儿了?
“娘就算再有什么错,好歹也是您的妻子,是府上的女主人,这样不明不白地把人关起来,岂不是让娘在下人面前威信扫地,以后还如何服众……”
“你去书院学了几个月,果真是有进益了啊!”沈仲磊语气嘲讽道,“以往只知道跟我撒娇耍赖,如今也会讲这些大道理来压我了?”
沈元麟被他说得一愣,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有种自己离家月余、父亲竟像是换了个人的感觉。
“爹,儿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你怎么不问问,你母亲到底犯了什么错。”
沈元麟抬眼打量了一下沈仲磊的面色,小声道:“您以前不是跟儿子说过,男人尊重敬爱自己的妻子,其实也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和面子么。
“母亲犯了错,您私下里怎么处罚都行,可是软禁是不是有点过了……”
“你觉得过了?”沈仲磊冷哼一声,突然扬声朝外面道,“来人,去将夫人请到前衙来一趟。”
不多时,许氏就来到了前衙。
她看到沈元麟就想要扑上来,可紧接着就看到坐在上头黑着脸的沈仲磊,立刻顿住了脚步。
沈仲磊起身道:“你们两个跟我走,其他人留在这里。”
沈元麟一头雾水地起身,不知道父亲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许氏见儿子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疑惑和茫然,心都要碎了。
沈仲磊带着二人一路朝自己前衙的书房走去。
许氏看着那道让自己瞬间跌落地狱的大门,指甲狠狠抠进掌心,用尽全力才克制住转身就跑的冲动。
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儿上,疼得钻心。
但是看着走在前面,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儿子,她也只能逼自己继续走下去。
沈仲磊让许氏母子二人等在书房,自己先行来到后院,对谢桐和谢奇道:“我有事想要询问一下这位,劳烦二位暂时先解了他的迷|药。
“有我在这里看着不会有事的,您二位在这边看守多日也辛苦了,不如出去喝杯茶,逛一逛城里。”
沈仲磊说着递过去两个银锭子。
谢桐和谢奇自然知道沈仲磊是何来意,没想到他出手还挺大方。
二人也没推辞,谢过沈仲磊之后便接过了银锭子。
谢桐进屋给赵海钧喂下一颗解药,谢奇取出一枚香片,放入香炉内点燃,道:“沈大人,人一盏茶之后会醒,这枚香片能够让他维持清醒状态,您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便是了,我们兄弟二人出去逛一圈儿,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回来。”
“多谢二位。”对瑞亲王府的人,沈仲磊还是十分客气的。
谢桐和谢奇出门,必然要经过书房。
沈元麟听到声音扭头,好奇地看着这两个生面孔。
二人上前见礼道:“见过沈夫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