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高秀儿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但是她从小在刘家长大,对这种上门求医的事儿也见过不少。
对于一些难以启齿的毛病,有些病人和家人都会下意识地有所保留,这样就很容易影响大夫的判断。
所以刘家的下人从小就知道,要多注意观察病人及其家人,发现什么相关的细节都要及时告知主人。
听了高秀儿的话,沈天舒果然就开始思考,蒋雨龄有可能的病因是什么,期间还翻看了几本医书。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于氏才终于哄好女儿,但却没将人带过来,而是自己先行过来跟沈天舒道明情况。
“小女今年十七岁,三年前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得了怪病。”于氏说到这里,也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但是为了看病,只得咬牙道,“三年前开始,她就突然多了尿床的毛病,几乎夜夜如此,若是白天发生了什么让她紧张或是疲累的事儿,就会增加尿床的次数,最多的时候一夜竟达三次之多。
“如今非但晚上尿床,连白天的时候,如果太过紧张,也难以控制……”
于氏说到这里,忍不住低头垂泪。
好好一个姑娘家,得了这般难以启齿的怪病,可想而吃,家人和她的心理压力会有多大。
“得病之后都做过哪些治疗?”沈天舒询问。
“求神拜佛,各种偏方都不知试了多少,却一直都不见效。
“龄儿是早有婚约在身的,如今眼瞅着两个孩子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可她这样的怪病,如何能与人成婚?
“虽说即便不成婚,家里也能养她一辈子,可这终究不是个事儿啊!所以这次我好说歹说,总算说动她过来看病。
“潼娘子,赵老夫人说您医术高超,我们全家人的希望就都寄托在您身上了。”
沈天舒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跟您过去给蒋姑娘诊脉好了。”
看到于氏有些不解的神色,沈天舒又解释道:“蒋姑娘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刚才又出现了一点小状况,好不容易收拾好安定下来,再让她换地方只会加重她的不安。
“您刚说她每次紧张、劳累之后都会加重病情,所以还是尽量迁就她比较好。”
“难怪郭老夫人对您赞不绝口,您可真是太细心了。”于氏没想到沈天舒才刚得知蒋雨龄的情况,就能想得这样周到,连声感激。
沈天舒跟着于氏来到厢房,总算见到了蒋雨龄。
蒋雨龄十分娇|小,整个人缩在床上,看起来比她实际年纪小了几岁的模样。
但是她的脸色却丝毫没有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红润光泽,神色倦怠,眼下青痕十分严重。
“龄儿。”于氏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生怕吓到她似的,“潼娘子过来给你看病了。”
蒋雨龄闻言,整个人猛然往后一缩,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抬头看向沈天舒,满眼都是惊吓。
“别担心,我只是来给你诊一下脉,不会有其他事的,好么?”沈天舒像哄孩子一样柔声道。
于氏也道:“龄儿,你刚才答应娘了,对不对?”
蒋雨龄一愣,但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沈天舒上前几步,将脉枕放在她的床边,示意她将手腕搭上来。
蒋雨龄是个十分敏|感的人,见沈天舒什么都不问,上来就诊脉,便知道于氏肯定已经跟她说了自己的病情,眼圈儿瞬间就红了。
但于氏刚跟她分析过这件事的利弊,所以她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将手放在了脉枕上。
然而就在沈天舒将手指搭上她手腕的瞬间,空气中突然弥漫开一股不太好的气味。
沈天舒离得最近,眼睁睁看着蒋雨龄身下突然间洇湿一片。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蒋雨龄就已经满脸窘色,猛地将手收回,眼泪串珠似的往下落。
她一把扯过旁边的薄毯盖上自己,一边抓狂地大喊:“出去,你们都出去!”
这是又遗尿了?
沈天舒没想到只是诊脉而已,就能让蒋雨龄紧张到如此程度。
看来蒋雨龄的病情比她认为的还要严重。
沈天舒知道此时不能再刺激病人,所以迅速收回自己的手,口中安抚道:“姑娘别激动,我马上就出去。”
沈天舒带着章沐秋离开厢房,皱眉回到诊室。
“娘子,这位蒋姑娘的病,好像还挺严重的。”章沐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病人。
“拖得时间太久了,她自己也十分抗拒。”沈天舒皱眉道,“身体上的毛病好治,心理上的毛病却不容易治好啊!”
过了半晌,于氏一脸疲惫地来到诊室,进门就连声道歉。
“实在是不好意思,潼娘子,今日耽误你这么久,结果还这样……”
“没关系的,蒋姑娘还是太紧张了,不如你们先在这里住下,让她熟悉几天,慢慢再考虑看病的事儿。”
于氏大老远带着女儿来了一趟,如今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点头。
她紧接着又问:“潼娘子以前可曾见过这样的病人?不知道这病好不好治?”
“我以前虽然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人,但是姜神医的医案中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