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书先生和其他几个人的努力下,这件事成了如今永州府街头巷尾议论的焦点。
有钱来喝茶听书的人,回到家立刻就成了邻居街坊眼里的香饽饽,男女老少都围着他,等着听他讲一讲。
“西戎你们知道吧?哎呦,那边那些人,凶得很哦,一个个人高马大,茹毛饮血的,还要从咱们大齐抓百姓过去给他们做奴隶,等到冬天没东西吃,他们就杀奴隶吃人肉呢!”
“西戎这次派人来,就是想偷偷从咱们这里买金创药回去,给他们的兵士们治伤。可是你们想想看,他们的兵士全都人高马大无伤无病的,可不就是预备着要来攻打咱们大齐么!”
“听说过来买药的都是咱们大齐人,被抓去做了奴隶,就真以为自己是贱骨头的努力了?真是忘本啊!”
这话一出,立刻就有人质问道:“那若是你,全家被掳走做奴隶,吃不饱穿不暖,西戎人还要用你的家人威胁你,让你回大齐来帮他们买药,你干还是不干?”
之前说话的闻言,想了想,愁得直嘬牙花子,半晌才道:“哎呦,他们也是难啊!”
“可不是么,要我说,这些都是西戎人的错!”
“对对,都是西戎人的错。”
有人听得话题被带歪了,立刻开口扯回来道:“要我说,这次真是多亏了瑞亲王府和潼娘子。”
“可不是么,潼娘子可真是医者仁心,菩萨心肠。之前西南角那么多人上吐下泻,大家都以为是时疫,城里的大夫都不肯去出诊,只有潼娘子主动请缨,去那边帮大家看病,听说好几个人病情严重,连家人都已经放弃了,却还是被潼娘子给救回来了。”
“谁说不是呢,潼娘子这次配合瑞亲王府做事,甚至不惜自毁名誉,阖家上下都被投入大牢,为的还不就是将西戎来的奸细一网打尽,保护咱们百姓的安危。”
“我听人说,仁和大街上那些住户,如今都对潼娘子医馆的人避如蛇蝎,全然忘了潼娘子以前对他们有多好,好像还免费帮她们看病来着!”
“这些人就是忘恩负义!”
“就是,也不知潼娘子的医馆什么时候开张,我们这些人,想找潼娘子看病都求告无门,那些人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时间,仁和大街上的住户,走出去都会被人鄙视。
这样的效果却是之前想都想不到的。
沈天舒此时正在医馆内接待罗老爷子。
罗老爷子年事已高,但也许因为自家就是做药材生意的,所以保养得极好,整个人精神矍铄,面色红润,身子骨十分硬朗,看着竟像只比罗士晟大几岁的模样。
沈天舒暗自打量罗老爷子的时候,对方也正眯着眼睛看她。
他早就听说潼娘子成天戴着面具,谁也不知道她的模样。
但是罗老爷子好歹也算是搞了一辈子的药材,也颇通医理,所以一直在观察她的头发、眼睛以及身形,心下不由啧啧称奇。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位潼娘子,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二岁。
这般年少成名的天才,他曾经也是见过的,只可惜……
两个人寒暄过几句,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但沈天舒却丝毫没有开口谈的意思,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道:“罗老爷子尝尝,这是我自己配的药茶,夏天喝着消热解暑,最好不过了。”
罗老爷子心里惦记着正事儿,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盏,随便喝了一口。
茶水刚一入口,他的眼睛就瞬间睁大了。
这茶的味道,他以前曾经喝过。
绝对不会错的,就是在姜家喝过!
沈天舒一看罗老爷子的表情,便知道他还有印象。
当年姜家有几款药茶,不同的季节,待客便用不同的茶。
与其他药茶不同,姜家的药茶不但有疗效,而且味道也好。
外面想求这几款药茶方子的人不知有多少,价钱也是一抬再抬。
姜家始终没有对外公布过药茶的配方,使得这几款药茶越发被吹得天上没有,地下无双。
但其实这几款药茶,根本就是姜潼幼年时的玩闹之作,当时还煞有介事地拿去给祖父显摆。
姜濉也就是在这几幅药茶方子中,看到了孙女过人的天赋,然后开始亲自教她医术。
而那几幅药茶方子,姜濉舍觉得十分有纪念意义,不舍得弃之不用,便亲自改动几笔之后,作为姜家的待客用茶。
罗老爷子作为经常出入姜府的人,自然也是没少喝过这些药茶。
想当年他甚至还想过,要利用自己对药材的熟悉,想法子还原出这款药茶。
只可惜最后以失败告终。
不过药茶的味道他却记得十分清楚,只喝了一口便尝了出来。
“敢问潼娘子是从何处得到此药茶配方的?”
“自然是从姜家。”沈天舒淡定地说,“我是姜家传人。”
“不可能!”罗老爷子一时失态,激动得直接站起身,把手边的茶盏都给打翻了。
原本在屋外候着的高秀儿听到声音,急忙问:“娘子,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叫人再给罗老爷子上一盏茶。”
高秀儿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