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从罗家回来,马不停蹄地找机会求见了沈天舒。
“你是说,这次采购药材的事情,是世子爷放出去的鱼饵,准备钓后面的大鱼?”
“是,其实在永州府之前,湖广境内其他一些城中也出现过采购药材的人,这一点,沈姑娘在回来之前应该也有所耳闻。
“但是一来那些人都是分散行动,甚至有些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根本不的章法。
“只有永州府这边的几个人,还算有点脑子,知道去找个大药材商直接消化掉他们所需的药材。
“罗家在湖广境内扎根多年,跟王府也还是有一些牵连在其中的。尤其近几年王爷生病,王府也没少通过罗家采买优质的药材。
“所以得知有人找上他们采买制作金创药的材料之后,世子爷就下令让我过去跟罗家摊牌,用罗家钓住这一行人,然后一路跟踪,以期能抓到确实的证据。”
这些没什么可瞒着沈天舒的,所以谢延不等她问,就一五一十地交代出自己这几日出门都做了什么。
“原来如此。”沈天舒先是恍然,紧接着又陷入了思考,“如果是这样的话,裘老板这么积极地参与其中,很可能就不是想要跟我合作了。”
“沈姑娘的意思是,裘老板这么长时间的求合作其实都是幌子,其实他还有别的目的?”谢延闻言皱眉道,“但是我们调查过,并没有发现裘老板那边有什么不对,他的靠山是南直隶的一位官夫人,从开始做这行到现在,除了经常来湖广跟罗家抢生意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
“裘老板之前过来求合作,也许当真只是为了跟罗家抢生意,但是这次,顺哥儿几个人从罗家买了药材,想要找我帮忙制作成药。
“这完全是一锤子买卖,里面根本没有裘老板的利益,贸然搀和进来反倒还可能有很大风险,他完全可以作壁上观,何必还要在背后给那些人出谋划策呢?”
谢延点点头,心里却还有自己的想法。
因为沈天舒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靠的是高山打探来的消息。
谢延对高山的可信度没有质疑。
但高山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谢延对他搜集情报的能力却不敢尽信,他还是要自己安排人再重新过一遍才安心。
沈天舒见他不说话了,便问:“我这次是不是耽误你们的正经差事了。”
谢延闻言连忙摇头道:“沈姑娘言重了,其实严格来说,这样说不定还是帮了我们大忙。
“毕竟他们买的都是做金创药的药材,但是严格来说,也都是可以用来做其他药物的……”
不等谢延说完沈天舒就明白了,笑道:“但是如果在我这里制成成药就不一样了,再抓住就是证据确凿的人赃并获了。”
“是!”谢延点头,“这件事我会立刻禀报世子爷的。”
沈天舒闻言摆摆手道:“你们办正事就不必告知我了,只要没影响了你们的差事就好。
“不过还是希望你们在调查这件事的同时,也帮我再往深里查一查裘老板,看看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沈姑娘放心,这次一定会深挖细查的!”
谢延身为瑞亲王府自己培养出来的暗卫,从他口中,鲜少会说出深挖细查这几个字。
因为一般人也根本用不着查到这个地步,就早已原形毕露。
之前的调查没能发现问题,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裘老板背后的人隐藏的太深,而且尽可能地处理掉了所有表面上的联系。
二是裘老板本来就没有问题,他过来穷追不舍的瞎搀和,完全是他自己抽风。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谢延既然说出了深挖细查,那就不仅仅是要彻查裘老板的九族之内,甚至连他的朋友、邻居、旧交、一面之缘……只要跟他有过交集的人,就都要挖出来查上一查。
这样一轮查下来之后,这位裘老板究竟属于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就一目了然了。
把事情都谈清楚了,沈天舒顿觉轻松不少。
之前她主动接下这件事的时候,说心里一点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
她倒不担心自己会出事,而是担心潼娘子的这层身份。
一旦这层身份在沈仲磊面前暴露,且不说要如何解释,她今后若是再想继续做些什么,那可真是难上加难了。
万万没想到,这件事竟刚好是厉子安交给谢延的任务。
如此一来,就可以全权交给他来负责,沈天舒只需借出个名头和宅子便是了。
从信安大街的宅子出来,沈天舒没有直接回沈府,而是让邱军驾车去市集上逛了一圈。
之前有了沈仲磊的发话,沈天舒立刻就将邱军安排进府,做了自己的专属车夫。
如今她再出门用人用车,就比以前方便多了。
邱军一路驾车马车来到市集,在沈天舒的吩咐下买了一些吃食和玩意儿,又买了两炉新做出来的牛肉烧饼,这才打道回府。
到家之后,沈天舒叫人把烧饼装在食盒里,让明玉送去前衙。
这两日,因为下面各地一直有干旱的灾情上报,农田缺水严重,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影响今年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