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此时正在后面敞轩内接待女眷,根本不知道园子里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一个个原本带着女儿兴高采烈逛园子去的人,很快就陆续回来,许多人脸上还带着几分失落,不免有些奇怪。
不一会儿,连一直心气儿最高,觉得自家女儿肯定能被世子爷看上的祝夫人,也带着祝月莹回来了。
许氏心里越发好奇,直接开口询问道:“祝夫人不是去逛园子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祝夫人原本就有些不满,听了这话,越发觉得是许氏在嘲讽自己,忍不住道:“园子里倒是人比花娇,只可惜我们这等蒲柳之姿,实难与牡丹争艳。”
许氏察觉到祝夫人语气里的不满,但是却一头雾水,不知她的情绪从何而来。
“祝夫人这话说的,赏花就赏花,怎么还跟花争起美来了?”同知蒋弘的夫人黄氏在旁插言,惹得周围几位夫人都掩口笑了起来。
蒋家没有适龄的女儿,黄氏虽然也碍不过情面带了几个人入园,但也只管带进来了事,用不着操心,所以此时看着如祝夫人这般有所图的人,心里别提多闲适了。
祝夫人刚才也是一时气昏了头,跟许氏说话竟然还敢带了情绪,说完话自己就先冒了一后背的冷汗。
此时被黄氏这么一搅合,她立刻重新摆正自己的位置,脸上挂笑地说:“蒋夫人说笑了,我都多大岁数了,哪里还敢跟花比。我是看园子里的姑娘们一个个儿都好看得紧,就我家这个上不得台面,所以赶紧把她领回来算了。”
“祝夫人这话可就亏心了。”通判程浩东的夫人接话道,“在座的谁不知道,你家女儿在永州府,可也是名声在外的美人儿呢!”
“程夫人快别抬举她了,她算得上什么美人儿,连沈大姑娘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祝夫人最终还是没忍住,将沈天舒扯了出来,“刚才我们一路过来,正看见园子里的人,都众星捧月似的围着世子爷和沈大姑娘说话呢!”
许氏听了这话,才总算明白祝夫人刚进来时那股气是从何而来,心下顿生不悦。
她这些年的确通过祝会长赚了不少钱,但这是互利互惠的事儿,她也从未亏待过祝家。
而且严格说起来,在这件事里,占便宜的其实是祝家。
以许氏知府夫人的身份,她完全可以抛开祝会长,自己扶持一个人起来,虽说可能更费些工夫,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但是对祝家来说,这些年日子越过越好,地位也越来越稳固,靠的还不是许氏这个大靠山。
许氏对她客气,不过是觉得这几年一直合作得不错,不想在沈仲磊这么关键的一年惹出什么乱子。
又正好是顺水人情,不费什么力气。
她难道就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沉了么?
当然,这些想法,在许氏心里也不过是一闪而过,此时并不是与她计较这些的时候。
当着众人的面,许氏还是要维持对沈天舒十分和善的继母形象的。
她笑着道:“大家也知道,今年上元节的时候,亲王府设宴,邀请了许多人,当时我卧病在床,便是舒儿带着云蕙去赴宴的。
“谁知舒儿这孩子运气也不知怎么那么好,竟正合了太妃娘娘的眼缘,还带她一起去礼佛,真是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缘法。
“想必与王世子相识,应该就是在王府的时候了。
“不过她平时都是陪在太妃娘娘身边,不会与王世子有什么过多交集的,王世子与她说话,肯定也是看在太妃娘娘的面子上。”
周围众人虽然大多数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此时又从许氏这里听到,还是忍不住一阵艳羡。
大齐最初是兄弟三人一起打下的江山,大哥做了皇帝,便将两位弟弟封为亲王,赐予封地,给予了极大的权利。
所以也导致大齐与前朝不同,亲王不仅仅只是一个摆设,在自己的封地权柄极大,甚至可以有属于自己的禁卫队,称之为土皇帝也不为过。
这也就是为什么,厉子霆一直对厉子安世子的位置愤愤不平,甚至对湖广这块封地都虎视眈眈。
而在湖广这块地界儿,若是能得到瑞亲王府的支持,想要做出点儿政绩来,可比自己埋头苦干来得容易多了。
许氏此时心里也十分纠结,能够跟瑞亲王府搞好关系当然最好,对沈仲磊的仕途也有所助益。
可如果王世子当真看上沈天舒,想要娶她的话,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如今尚未出阁自己就已经有些按不住她了,今后若真让她攀了高枝儿,那还得了?
许氏想到这儿,趁众人不备,给含巧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看看,王世子和沈天舒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含巧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找了个借口就溜出去了。
她出了敞轩之后,根本都用不着怎么打听,直奔人最多的地方,就找到了敞轩内的话题人物。
含巧离着老远就看见树下亭子坐着几个人。
亭子周围空了一圈,再外面则三五成群地聚了不少人,一个个儿假装再赏花闲聊,实则注意力却都在亭子内的人身上。
含巧抻着脖子垫着脚往里面看,只见亭内的几个人,分别是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