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沈仲磊很快就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厉子安之后就没有再提这件事儿,反倒当着他的面把沈天舒好一顿夸。
“祖母一直很遗憾自己没有女儿,我娘又只生了我一个,没有兄弟姐妹,所以祖母打从上元节见到沈姑娘,就觉得格外投缘。当然,这也是因为沈大人把沈姑娘教得好。”
“世子爷真是赞誉太过了,小女承蒙太妃娘娘错爱,是她自己修来的缘法,微臣不敢居功。只是担心小女年幼,怕她不懂事,惹太妃娘娘生气。”
“不会,祖母喜欢她还来不及,时常挂在嘴边,感觉连我这个亲孙子都失宠了。”厉子安说着还开了句玩笑。
听厉子安这样不遗余力地夸赞,沈仲磊不禁又暗暗怀疑,难不成世子爷是看上沈天舒了?
沈天舒打小就生得好看,如今更是女大十八变,出落得越来越明艳动人。
如果厉子安对她动心的话,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但是沈仲磊却并不想把女儿嫁入王府,王府地位高规矩大,他怕沈天舒嫁过去吃亏,以他的身份地位,怕是也帮不上忙。
想到这儿,沈仲磊忍不住将视线转向范昱如。
在他心目中,范昱如显然是比厉子安更合适的人选。
沈仲磊心里盘算着,沈天舒如今年纪也不小了,也差不多是该开始物色人选的时候。
不如趁着这次范昱如来永州府,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若是双方都有这样的意思,到时候把事儿这么一提,厉子安身为王世子,肯定不可能跟自己的属下抢人。
这样既能选到自己心仪的女婿,又不动声色地预防了世子爷有想法的可能,岂不一举两得。
沈仲磊想着想着就有点儿走神,连范昱如跟他说话都没有听到。
范昱如见状,还以为沈仲磊是今日接待厉子安太累了,体贴地帮他解围道:“沈大人,今日时候也不早了,您忙着接待我们也着实辛苦,不如今日就先聊到这里,反正世子爷还要再住几日才走,咱们来日方长。”
沈仲磊一下子回过神来,见外面天色已晚,想到厉子安还有伤在身,不知好没好利索,自己竟然还在这里磨磨蹭蹭地不主动告辞,真是太不识趣了。
“没想到一下子都这么晚了。”沈仲磊起身道,“下官告辞,不耽误世子爷休息了。”
沈仲磊离开厉子安住的院子,直奔正房。
许氏原本都准备睡下了,见他过来不禁心生欢喜。
心道含巧出的主意果然好用,儿子回来之后,夫妻二人的关系果然缓和了不少。
沈仲磊却连坐都没坐下,直奔主题道:“后日要在明水园设宴,宴请世子爷,各府的夫人、姑娘们也要来,时间紧迫,你明日带人赶紧准备起来。
“若是忙不过来,就让天舒帮着点儿你,我看她之前管家管得井井有条,应该还是能帮得上你的。
“再说,设宴这种事情,等她以后出嫁了,在婆家说不定也要操持,你也该开始教教她、带带她才是。”
“老爷,我知道了。”许氏温顺地应诺,正准备叫丫鬟进来给沈仲磊更衣洗漱,打算顺势今晚就把人留下来。
谁知沈仲磊交代完竟拔腿就走。
许氏气得抓起枕头朝他离开的背影丢过去。
自然是没砸到已经出屋的沈仲磊,倒把循声过来的含巧砸个正着。
“哎呦!”
含巧刚进屋,就劈头被枕头砸蒙了。
她定了定神才捡起枕头,拍打了一下放回软榻上,问:“夫人这是怎么了?又跟老爷生气了?”
“可不是么!过来交代了几句话就火烧屁股似的走了,生怕多待一会儿我能把他吃了似的!”许氏气不顺道,“我今天还不够伏低做小么?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他晚上都没在家吃饭,我说什么了?还对我这么不冷不热的,他还想让我怎么样!”
“夫人,俗话说得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跟老爷头一次闹这么久的别扭,老爷又是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若是一下子就回心转意,您怕是心里也得犯嘀咕吧?”
“切!”虽然嘴上不服,但许氏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下去了,撇嘴道,“他要面子,难道我就不要啊?”
“面子固然重要,但那是给外人看的,夫妻俩之间要什么面子,抓住里子才是最要紧的。”
“行了,就你会说,是不是老爷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天天在我跟前替他说话?”
含巧见把人劝好了,立刻笑起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夫人这么聪明的人,心里早就一清二楚,不过是跟老爷赌气,心里头不顺当,借着奴婢的口劝自己罢了。”
许氏的情绪却突然又低落下去,叹了口气道:“唉,你说我心里能顺当么!上次瑞亲王府上元节宴请,云瑶就因为被老爷禁足没能去成。这次王世子厉子安驾临永州府,云瑶又因为被老爷送回老家错过,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世子爷怕不是跟云瑶八字犯冲?”
含巧被许氏这话吓了一跳,赶紧左右看看,见屋里并无外人,这才道:“夫人慎言,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对夫人对姑娘可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