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的延伸,像是没有尽头,而凌空巨剑之下碧波微澜的平海刹那间却变成了泛着黑红色的恐怖之海,巨浪不断地翻涌,无数的枯骨和鬼魂在浪花起伏中若隐若现,还有难以计数的手掌和脸孔伸出海水,像是在抓取着什么,在哭诉什么,哀嚎之声响彻在天地之间,连绵不绝,时而有扁舟行于海上,那些乘舟的行道人都战战兢兢,一个浪潮打开,扁舟侧翻倾没,行道人也变成了一具苍白腐朽的枯骨。
而凌辰身在巨剑之上,眼前的道路漫无尽头,耳边全是哭嚎的叫声,狂风呼啸中,还不时有滔天巨浪打来,拍打的巨剑大道摇摇欲坠。
凌辰的心中变得惊恐起来,脚下也不觉有些发软,甚至想要回头,只是他的性格倔犟不服输,还想着抗争内心的恐惧,只是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挪。
“凌辰小子!你的心识不稳,一定要坚守内心!”
忽然之间,一点沙砾转瞬即逝,耳畔传来流沙泽若隐若现的声响,凌辰猛然惊醒,看着眼前如同人间地狱的景象,心中却陡然平静下来。
“行道路漫漫,我心向彼岸。彼岸路漫漫,苦海水倒灌。原来是这样吗?”
凌辰轻轻低语,眼前的场景瞬间消失不见,脚下的平海依然平静无波,而他此时已经走了大半的路,即将到巨剑的剑尖了。
“你可算醒了。”
凌辰心识中,流沙泽懒洋洋的说着。
凌辰惊疑不定:“没想到这域道竟然会有动摇道心的幻象。”
流沙泽摇摇头:“那不是幻象,是你内心的映射。剑峰域道的剑气无形无相,非真非幻,专门苛问道心。本来你不会受这么大的影响,只不过你如今心识有恙,心念也有了缝隙,因此才被剑气有隙可乘,几乎道心碎裂。好在你的意志极为坚韧,竟然能够对抗剑气勾连出的你内心最真实的恐惧,因此才给了本大爷一点机会唤醒你。否则现在你已经道心尽毁,道境跌落,心识枯萎,连累的本大爷也濒临死亡了。”
“是了。”
凌辰点点头,心里有了一丝明悟。
这剑峰域道和链天宫域道都能够勾起行道人心中的瑕疵,但又有着各自的玄奥。链天宫以锁链尽头的天宫虚影为诱惑,利用人心的执念来迷乱心境,让行道人对自己产生质疑。而剑峰域道却是拷问道心的坚决。
行道人不同于凡人,凡人庸碌一生,始终两端皆在平凡之间。而行道人却是行于释界大道,是真正有机会脱颖而出、问鼎巅峰的群体。在手握这样能够叱咤风云的能力和机会后,心境还坚定吗?还能保持本心吗?内心会生出困囿自己一生的执念吗?会出现心境的囹圄囚笼吗?
往往一念之差,便是天差地别,宛如天涯海角。
所以剑峰域道的两端才叫叱天涯和咤海角。
而链天宫域道的执念诱惑会封困内心,心迷执念的人不知道其实天晴还是有雨,都在自己的选择之间,执迷难舍,不过是自己在画地为牢。
凌辰静静地体悟着从域道中得到的心境提升。
李南灼和车奇此时还不知凌辰已经不知不觉间有了巨大的收获,还在问道:“凌辰感觉如何?第一次登上剑峰域道会有心境的波动,以后习惯就好了。”
凌辰微微一笑,点点头。
三人已经走到了剑尖,道路变窄,眼前又出现了一个平台,已经到了咤海角。
这时的三人,虽然只是走了一段路,却已经更迭了空间,从玄世主域来到了清封明域,这个道法最为昌盛的地方。
下山时,凌辰不由得又回头看了看。
离开了青铜巨剑,在咤海角之峰上,除了天空和海水,根本看不到凌空而过的青铜巨剑。
但是凌辰知道,虽然看不到,但巨剑为桥,双峰为岸的剑峰域道,是真实存在的。
就像虚幻抽象的内心,也是真实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