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升送李幼珊回来后,还不等进角门,就听到院里面吵吵闹闹的,刚巧碰到三庆,招了招手,说道:“你听,这里头又吵起来了。”
三庆同他进去,听声音就知道是春分,果不其然,这胖丫头掐着腰,颐指气使的,说出来的话也像刀子似的,指着面前一人,厉声训斥着。
“死丫头,你若是再胡说被我听到,看我不活生生的撕烂你的嘴!”
“你倒是敢说,只怕到时候没这个胆子!”
“好啊!做错了事还敢在这里顶嘴!我今天要不打你两巴掌!我就不叫春分!”
“你打啊!闹起来看丢的是谁的脸面!”
春分吵架是常事,就算是动手也见怪不怪了,但让三庆和刘升纳罕的,是这府上还有敢和春分争执且不落下风的,今日倒要看看,这英雄是谁!
待两人走过去时,那绕着水缸,和春分吵得面红耳赤的,是个身形消瘦的粉袄女孩儿,眯眯着眼睛,两片薄嘴唇不住的咕哝着。
怪道,这人是许二管事的侄女小婉,背有靠山,自然不怕春分。
只是绕着水缸,也是怕春分动手。
“有胆子就过来!”春分横声,还要伸手去拉扯,小婉后退一步,她哪里经得住春分的力气,切齿道,“怎么?你还真要打我不成?”
“姑奶奶今天不光要打你,还要把你押到许二管事那里,让他给评评理,做奴才的,背地里净会说主子的闲话,到底是谁教你的!”
春分不让,跑过去一把拽住小婉的发髻,吓得小婉脸色煞白,紧紧的攥住春分的手腕,喊道:“打人了!打人了!”
周围看热闹的见势不妙,也一同上前拉开,小婉发髻散落,插在上头的朱钗也掉了,红着眼睛,骂道:“该死的!我现在就去找我二叔!”
“怎么了?”
曹管事老早听到了声音,走了过来,见到受了委屈的小婉,眼睛里面并未露出什么怜惜之色,而是瞥了一眼站在花坛后的三庆,想了想,说道:“大中午的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要是惊扰了主子,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婉则不然,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几步跑过去,告状道:“曹叔!”
“曹管事,这小婉好歹也是你亲戚家的孩子,您做长辈的,怎么这么多年一点儿规矩都没教。”春分先行道,“身为奴才,却在背后议论主子,那说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您若是不管的话,我很愿意代劳。”
“你!”
小婉气的脸红脖子粗,跺脚道:“二叔!她恶人先告状!我好好的在这里给鱼喂食,她倒好,上来就掴了我一巴掌,您得给小婉做主!”
曹管事闻言看向春分,谁知道她丝毫不怯懦,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不耐烦的捻了捻胡子,春分素来跋扈,小婉嘴又松,短短几句话曹管事就理清了来龙去脉,但他昨日不久前刚被教训完,也长了记性,说道:“小婉,春分说的没错,你也是太没规矩了,她今日打你也活该,若是管不住你的嘴,日后再挨训了,可别来找我。”
小婉瞪了瞪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春分也没想到曹管事会大义灭亲,得意道:“小婉,你听到没有,这可是曹管事放的话,要是再让我听说你私下里非议少夫人,我定饶不了你。”
小婉瞧着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那些人脸上的幸灾乐祸像是针,将她刺穿,咬了咬牙,撞开曹管事的胳膊跑去了月门。
曹管事皱眉,扫了扫袖子:“这孩子。”
春分洒了火气,也长了威风,神色欢喜,连曹管事这张脸看着都顺眼了许多,随口问道:“曹管事您这是做什么去了?”
曹管事招了招手,不远处走来一个小女孩儿,白白净净的,眼神有些木讷,若不是曹管事手指着她,春分还真没瞧见这儿还站着一人。
春分微微蹙眉,这女孩子看着不大,也就十岁出头,瘦的很,问了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回答,奇怪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曹管事说道:“这是……”顿了一下,“上次买进来的丫头。”
“我怎么不记得?”春分绷着脸。
“买了好几十人,你自然不可能都认得。”曹管事解释道,“怎么?这可是少夫人批了的丫头,你也要过问过问?”
春分撇嘴,听见平怜叫自己。
“春分,少夫人找你呢?”
春分应着,走了过去,平怜也瞧见了那孩子,问道:“那谁啊?”
“说是上次买进来的丫头。”春分也没放在心上。
“是吗?”
平怜小声的咕哝了一嘴,多看了那孩子一眼,抿了抿嘴唇,回头对春分道:“林府上的大姨姐给少夫人送来些东西,你等下回去收了。”
大姨姐?
林长宜?
春分跟着林照,见惯了林长宜的手段,闻言狐疑道:“大姑娘给少夫人送什么东西,谁收的?”
“小寒收的。”平怜道。
“这丫头心里怎么这么没数,等下回去看我不骂她。”春分气道。
“你刚才还没骂痛快吗?”
平怜斜睨着她:“你这成日打打杀杀的,我看啊,是该让少夫人好好管教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