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饶命!少夫人饶命啊——”
硕大的院子里,响彻着薛子晋和袁帅的惨叫,前者狠命的攥着拳头,后者涕泪纵横,鼻涕甩的八尺长。
薛定在旁边看着,命令护院下死手,很快袁帅的后腰就鲜血淋漓,红成了一大片,芒种觉得有些不妥,想让林照避开,那人却不在乎,只说道:“打架斗殴是小事,哪家府上的公子哥不打架,但这样背地里挑唆主子的,却不能不管,这是奴才间的大忌,现在是挑唆主子哥儿打架,日后不知道要出什么是非。”
又叫薛子晋剩余的十个板子不要打了,全都加在了袁帅的身上,那人惊惧疼痛之下,很快不省人事。
“没用的东西,有胆子挑唆,没胆子受着。”
薛定十分厌烦,叫护院将这两人给抬回南府,剩下的便是冯喆,这人刚才被按在旁边,看着那护院抡起的板子呼呼生风,咬了咬牙,明白今日难逃,悔不应该因为一个洋妓触犯大错。
“曹管事的呢?”薛定问。
平怜已经叫人去请了,怎么还不来。
“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吧。”芒种瞥眼。
“耽搁?”
薛定立生不快,一指平怜:“你去,亲自去叫,叫曹梁马上过来!”
平怜得了令,脚步匆促的离开,不多时带着曹管事回来,那人的鼻梁上这回还架了个没见过的东西,两个圈框着玻璃片,捧着个册子,不疾不徐的站过来,说道:“少夫人叫奴何事?”
林照的注意力在他脸上的框子上,薛定看到,解释道:“嫂子不知道,这是我大哥弄出来的玩意儿,说是叫眼镜,上了岁数眼神不好的,戴上这东西立刻看得清楚,母亲偶尔也戴,想必是嫂子平日里请安没见过。”
“还是大少爷主意多。”芒种唏嘘道。
这不是重点,林照说道:“曹管事在这院子里头主事,这么大的动静难道不知道吗?四时汀乱的像是一锅粥,您到底是有多忙,竟然连面也不出。”
曹管事的嘿嘿一笑,颇有些狡狯的说道:“夫人这是哪里话,奴就算是这北府的大管事,也没有少夫人日理万机啊,奴是听说少夫人来主持,想着这都是各府的公子哥儿,奴说话未必肯听,所以就有劳少夫人费心了。”
“你倒是会推脱。”芒种不快道,“自己怕得罪人,就当瞎子吗?你好歹是这府上做老了的管事,竟然这样为难人。”
曹管事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丝不快,林照低斥:“芒种,你现在怎么跟春分和秋分一样,管好你的嘴,即便是曹管事的处事不当,我和止息都在这里站着呢,哪里有你训话的份儿。”
说着,林照转头对曹管事笑道:“您莫要见怪,是我教导丫鬟无方。”
曹管事赔笑。
心里却泛冷,方才芒种言之凿凿的时候,林照不拦着,偏偏等到她说完了再出来管教,口口声声自己处事不当,是在私下里骂自己呢。
“夫人哪里的话,这丫头说得对,是奴的过失。”
“薛子晋和袁帅已经送回南府了,如何处置是叔父的事情。”林照瞥眼脸色铁青的冯喆,问道,“这冯喆是连姨娘的外甥,算是咱们北府的人,曹管事是老人了,这学堂闹事如何责罚,想必从前也有过先例吧,不知道那时候婆母和公父是如何处理的,还请管事的告知。”
曹管事的想了想,说道:“少夫人别说,这四时汀从前还真闹过一次,是……是……”说着,不好意思的看向薛定。
那人咂了砸嘴,有些别扭的对林照道:“去年,张国公家里的小公子也在四时汀读书,我和他狠狠的打了一架,大哥罚我们两个……做了半个时辰的平板支撑。”
“平板支撑?”林照表示疑惑。
薛定无奈的趴下身子,将双臂撑起,脚尖合并后顶着,给林照演示了一下,只不过刚刚支撑了几息,就想起被那半个时辰支配的恐惧,说道:“这可比单纯的打板子折磨人多了,稍微坚持一会儿,整个肚子就像是被活生生的撕开一样,连着疼好几天,不过身上不留疤,倒是好一些。”
“怎么从前没听过?”林照问道,“是你大哥在寺庙学来的?”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和大哥一起习武的时候,总见他撑着。”薛定说起薛道的时候,语气满是得意和炫耀,“但我大哥可比我厉害多了,半个时辰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就算是一个时辰也不成问题。”
薛定打量着冯喆:“就冯喆这小身板子,怕是一刻钟都坚持不住吧。”
林照倒不是考虑这个,冯喆是连姨娘的外甥,冒然家法恐怕不行,便让芒种去一趟空色堂,那丫头回来回话,说道:“连姨娘说了,今日打架本就是冯少爷的不是,连南府的哥儿都打了,自然要一视同仁,全让夫人拿主意,不论打了骂了,她都无话可说。”
得了令,林照索性坐在旁边,叫冯喆照着刚才薛定的架子做平板支撑,也是按照先例的半个时辰,接过芒种的圆扇,不紧不慢的扇着。
薛定也饶有兴致的抱臂看着。
冯喆本来打架就受了伤,这会儿撑着,还不等林照扇两下就趴在地上,连连说自己做不来,薛定不屑道:“做不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