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是说咱们派人把徐引欢送过去吗?”春分在她旁边走着,“这世子妃又多这么一重事做什么。”
小寒也觉得莫名其妙,说好了是傍晚,结果刚到晌午就来了,这可是坊市中人流最多的时辰,世子妃这样大张旗鼓的接一个戏子,是何用意。
“夫人,您还是先回楼里吧,您还要亲自送那个徐引欢啊?”小寒道。
春分也附和:“就是,给她这么大的面子做什么。”
林照闻言,脚步反倒更加匆促了,摇了摇头。
话是这么说,但事却不同,昨日是秦若怜来的,一个妾室,又是来低眉顺眼的求人,她作为薛道正妻,架子是必须要端着的。
但今日是世子妃亲自派人来接,想必昨天秦若怜的话是假的,世子妃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自己故意告诉她,这人定然生了天大的气,也会觉得自己这个薛少夫人没血性,索性再服个软,让她彻底以为自己是个窝囊废。
世子妃想要将此事张扬出去,让别人知道也不是坏事,世人都以为自己是窝囊废才好呢,总比处处拔尖儿,成为明处的眼中钉的强。
到了角门口,世子府的车马果然停在了那里,徐引欢早就准备好了,瞧见林照,脸上的得意都写在了脸上,仿佛自己是要进宫御选一样。
“少夫人康安。”
一个看上去二十余岁的小媳妇儿走过来给林照行礼,自称是世子妃的陪嫁龙葵,不住的称赞林照明理,还带了些礼物,说世子妃称赵敬突然变卦,太为难少夫人了,所以带了赔礼,还请笑纳。
林照也不拒绝,叫门子抬进去,转头看徐引欢,淡然道:“没想到你我的主仆之情,不过两三个月的缘分。”
“骆铃多谢少夫人照拂,此一去,还请少夫人多多保重才是。”
徐引欢行礼道。
林照面上含笑:“一生忠于自己所热爱之事,是福气,只可惜我听不懂这些戏曲,在这府上拘着,也是埋没了你。”
徐引欢笑道:“夫人何必菲薄,您的凌鹤体可是名满天下呢。”又道,“说起来,夫人才是好福气,薛郎中是懂您的。”
“是啊。”林照也道,“希望你也能遇到一个真正懂戏的知音呢。”
龙葵在旁附和道:“少夫人放心吧。”
说着,叫徐引欢上车去,又对林照道:“有劳少夫人了。”
林照颔首,带着春分和小寒回去了,前者还在腹诽着,小寒直言:“瞧那徐引欢得意忘形的样子,连奴都瞧不上。”
“哼,回去给她的世子唱戏去吧。”春分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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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或许是心情太好了,徐引欢再次哼起了小曲儿来,龙葵坐在她的对面,马车悠悠的穿过街市,听着那随车摇晃的铃铛声,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这东宁坊还真是摩肩擦踵,比世子府所在的上乐坊热闹多了,龙葵轻描淡写的说道:“薛府这地界还真是不错。”
徐引欢来薛府这几个月还未出过门,说道:“不过是仗着皇恩罢了。”
龙葵放下车帘,不知道这薛府是因为东宁坊热闹才建在这里,还是薛府建在这里,东宁坊才热闹起来的。
“世子在府上吗?”徐引欢问道。
龙葵没说话。
徐引欢眼神轻蔑,也不再说话,龙葵是世子妃的贴身陪嫁,从前在梨园的时候就听说那人严苛孤寡,果然是守着什么人学什么人,连一个下人也如此趾高气昂,罢了,自己总归回去,到时候有了世子的宠爱,这才是天。
她素日里听到花都院那边的消息,也都是春分几人在府里说的,薛道三天两头写信回来,人不在,关怀却在,绕是她不喜欢这位没见过面的少爷,却也有些嫉妒薛道对林照的呵护。
越是这样,她越想念赵敬对自己的好。
徐引欢舒了口气,在那个金笼子里苦熬了三个月,总算是出头了,掀开车帘子瞧了瞧,微微皱眉,说道:“这里不是上乐坊?”
她说完,回头看龙葵,那人的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一股慌乱的寒意冲上心头来,不安道:“这是哪儿?”
龙葵这才泰然道:“这里是玲珑坊。”说着还笑了一下,“再往前不远就是孙家大姑娘的府邸了。”
徐引欢自知上当,正要争执,却听龙葵说道:“世子妃说了,你不知自诩曲高和寡,天涯无处觅知音吗?孙大姑娘最懂戏不过了,若没有她,你也出不了薛府,所以就将你转送给了孙大姑娘,以后你可得好好的唱。”
好好的唱?
徐引欢瞳孔缩小,激动至极四肢都微微发抖,紧抓着坐垫:“胡说!我是世子的人!我是世子的人!你们居然敢……”
“世子的人?”
龙葵冷冽道:“夫人才是世子的正妻,那些姨娘才是世子的人,你一个类比畜类的戏子,怎么?还做什么皇天美梦?在那薛府里做姨娘,是薛少夫人少不更事,本又大度,这样的好事,你以为能从薛府照搬到世子府?骆铃,你这算盘打的未免也太好了。”
徐引欢半撑起身子,脸上惨白,或许是吓得或许是气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