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薛家这样的勋贵大族,林照本以为婚后的生活会水深火热,谁知道竟然极其顺遂,傅寄春日日躲着她,像是耗子见了猫,至于徐引欢,那人恃才放旷,每日在自己的院里唱个不停,说是要开嗓子,否则养在这薛府里,白白浪费了自己一身的戏功。
她的院子离得远,林照听不见,不过怀阁和寒鸦舍只隔了一个花圃,薛定倒是每日被折磨,总派人过去斥责,却也压不住徐引欢的嚣张。
薛父和薛夫人免了她每日的请安,又告诉她南府那边,也就是叔父薛怀远的府上也不用掺和,本就是两家人。
薛道每三日派张氏镖局的趟子手来给她送信,信上的内容极其家常琐碎,一日三餐都要写在上头,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回一个‘好’字再叫人送回淮州。
至于旁的,便是薛道隔几天就给她送来些淮州盛产的小食,有酥子糖,糖饼,甜麻薯,左右都是些甜的,春分看着直摇头,这样下去,林照的牙非要全掉光了不可。
连姨娘怀有身孕,到现在也没出过空色堂,她所生的庶女薛敏陪在阿娘身边,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至于庶出二叔薛敦,他的性情和作风和林长宰差不多,不过他的天资要比那人高些,去年中了举人,吏部铨选,现下正在礼部任职。
那日出门还碰到了这人,薛敦的个子很高,人也健硕,看样子也有习武的底子,面容英朗,瞧见她,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
大婚当日林照始终是蒙着盖头,今日得见,倒是一个瓷白貌美的清雅美人,薛敦站住脚,恭恭敬敬的揖礼,冷淡道:“大嫂康安,只因阿娘有孕不适不能出门,我也不便独自过去,所以还未正式见过大嫂。”
林照含笑:“二叔客气了,算起来,我比你还小三岁呢。”
薛敦负手而立,胸口挺拔:“大嫂这话就错了,你嫁给大哥,自然就是我的大嫂,这等尊卑礼数是不能破的。”
林照颔首,这个薛敦倒是比薛定让人省心多了,答道:“二叔这是要出去吗?算起来今日不是朝会的日子,此刻也过了上职的时辰了。”
“是小妹,她说少了胭脂,叫我去给她买一些。”薛敦道。
“你又不是使唤小厮,这些事情何须你亲自去。”林照道,“我那里有,你大哥给我置办了不少,我自己也用不完,好好的东西放在那里不用也是白白浪费了,不如我等下让寒露送过去一些吧。”
薛敦闻言,松了口气,他本来也不想因为些胭脂水粉帮薛敏跑腿:“那最好不过了,我替小妹谢过大嫂。”
这人说话中气十足,一口一个大嫂的,听的林照有些讪然,便又简单的说了几句,目送他回了院子,自己也出府去了。
春分瞧着那小轿有些不满,上次回娘家还是大轿,问起平怜,那人说府里的车轿全都派出去了,现在府里只剩下这顶小轿了。
“今日谁出门去了?”春分疑惑道。
平怜摇了摇头,只说一大早上薛定带着薛永出门去了。
林照明白,主子没几个出门,便是那些二主子门出门去了。
陪房,书童,丫鬟小厮。
兹要是和主子关系好的,当成二小姐二公子养在府里的,便可以随意调用府上的车轿,导致真正的主子出行没有车轿用。
“罢了。”
林照道:“去杨府要紧。”
今日是杨宝嘉的生辰,林照是一定要去的,本以为因着十一皇子过身,坊间不许置办宴席,谁曾想孙箬前几日办了,这人背靠着陈望,圣人和御史们都没有说什么,其余人也纷纷效仿起来,一时间,只当没有十一皇子这个人了。
小轿很快到了杨府的角门前,杨宝嘉还在梳洗,是小刺迎了出来,在那车水马龙中精准的找到了林照,笑着说道:“夫人来啦,我们姑娘在里面等着呢。”伸手往里面迎,“姑娘备懒,还要等一下,夫人在堂屋先喝盏茶。”
林照环顾四周,今日来的人还真不少,男席女席都坐满了人,大家斟酒取乐,欢声笑语不断,看着那些青春娇媚,如冠美玉的脸,林照很是高兴,果然要在最好的年纪泼墨,才不负年少。
正往里走着,忽听见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她瞥眼看去,微微一愣,那个举着酒杯,划拳正欢,脖子上还骑着一个小孩儿的人,不是薛定吗?
春分也注意到了,薛定原来也来了,见林照往那边走,她急忙要拦,月门那头可是男席,她现在的身份更不便过去了。
林照自然知道,所以只站在了月门外,薛永抓着薛定的头发,骑在那人的脖子上,接过一旁人递来的枣子正往嘴里塞着,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喊道:“大嫂嫂!”
说着,小胖手拍了拍薛永的脸,那人正喝酒呢,这一拍直接把酒杯给拍掉了,酒液登时洒了满身,皱眉放薛永下来,那人登登登的跑过去,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扬声道:“你怎么来啦!”
薛永这样一喊,男席的一行人全都看了过去,有人拍了拍薛定,好奇的凑头过来,笑道:“我说止息,那就是你嫂子啊。”
薛定咂了砸嘴,他知道今日林照会来,不想和这人碰上才提早出发,不快的转身过去,瞧见今日的林照,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