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内,太子的怒吼灌满了整个里屋,他摸了一下自己额头,只消轻轻一碰就疼的钻心,气的一把攥住旁边的瓷瓶,狠狠的摔在地上:“薛道!薛行川这个王八羔子!居然敢打我!打我!”
刘御医看着地上的药液,心疼的嘴唇直哆嗦,那可是极其珍贵的伤药,想要调配出一瓶不知道要耗费多少名贵药材,可发脾气的是太子,他只得安抚道:“太子放心,不过是些皮外伤,无妨,您只要按时擦药,是绝对不会留下疤痕的。”
“你先出去吧。”陈望站在旁边,低冷道。
太子动了动胳膊,又痛又麻,薛道自幼习武,一身的精功,今日对自己下了死手,险些将自己的手臂扭断,疼的大汗淋漓,切齿道:“这个薛道……当真是放肆!”
“薛道和十一皇子自幼一起长大,殿下今日是太着急了,他现在仗着薛监丞和联姻之功十分张狂,您今日言语过激,他动手也是情理之中。”陈望道。
太子不吃这套,只觉得薛道打了自己,让自己当堂下不来台,朝会上那么多的官员都看着,自己就像是块猪肉一样,被薛道来回摔打,丢脸至极!
“那我说的也是实话!”
太子不忿的伸手指着,仿佛死的不是自己同父弟弟一样:“那老十一……从未在父皇膝下尽孝,眼下国库吃紧,哪儿有钱给他大操大办的,我主张节俭有什么错,终究是没坏了规矩,他有什么理由打我!”
陈望冷眼:“薛道不是说,余出的银两从他们薛家出吗?”
“薛家出?”
太子更加不耐烦,拍着巴掌道:“他们薛家管的少府监,那也都是皇家的钱,再者说了,就算他们出,他们什么身份,臣子!老十一是父皇的儿子,何来用上他们的钱!知道他和老十一关系好,还真是不避嫌,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十一是他们薛家的儿子,平日里这两人就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陈望小心提醒道:“殿下慎言。”
太子这才稍微消了火气,冷笑道:“这下好了,打了我,他也受罚,就打了几十杖算得了什么,应该打几百杖,几千杖,打得他皮开肉绽,两条腿都打断了才是!直接叫他下半生成残废,叫他还敢轻狂!”
陈望笑而不语。
太子这些气话,听听就算了,没必要附和。
太子沉呼了口气,看着陈望:“赵敬那头都妥当了?”
陈望轻应:“是,世子那头答应了……还算痛快,那两个戏子已经送去薛府了,薛夫人也收下了,没说什么。”
太子察觉到陈望语气中的犹豫,皱眉道:“怎么?赵敬不愿意?”
“一个还好,另一个赵敬很喜欢,所以……”陈望欲言又止。
“一个戏子,赵敬难不成还动了真情?当年鲁王多得圣心,这个儿子倒是不争气,白白浪费了他老子给铺垫的前途。”太子道,“你说没说,这是我的意思,叫赵敬还敢多言。”
“我当然是这么说的,否则赵敬也不会同意。”陈望眼珠漆黑,“他是不会听我的话的,不过世子妃倒是高兴,送走了那两个戏子。”
太子冷笑一声,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嘴里还不依不饶:“薛道这个杀千刀的,给他送了那两个美妾,居然还打……”
“薛郎中!薛郎中您不能进去!”
话没说完,就听到太医署的院子里传来一众人慌乱的喊声,太子瞪眼,咻的站了起来,说道:“薛道来了?他……他不是被关在偏殿了吗?怎么又跑到太医署来了!”
刘御医跑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殿下……殿下您快躲躲吧,旁边西屋有一个小门,要不您先从那头儿出去?”
“岂有此理,我可是太子!”
太子横眉:“我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左司郎中不成!”
刘御医一脸捉急:“话是这么说,但薛郎中这气势汹汹的来,连圣人的面子都不给了,您若是躲出去的话,微臣这些老胳膊老腿的,哪里是他的对手,只怕殿下又要受伤,还是快些走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
陈望也在旁提醒道。
太子听到这话,才不情愿的说道:“也罢,我不和他计较,私跑出来,又想来打我,罪上加罪的事,薛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陈容!”
薛道的厉斥近在咫尺,太子闻言,往出走的腿脚一缩,顾不上刚才言之凿凿的面子,紧着往旁边的屋子走。
‘砰!’
房门被人踹开,吓得那些小内监一哄而散,薛道的衣衫上还有受罚的血,瞧见想要抱头鼠窜的太子,大喊道:“陈容你给我站住!”
太子魂飞魄散,这人不是来打自己的,是来杀自己的吧,赶紧摸着墙边往外跑,又是哗啦一声,眼前一闪黑影,居然是一个药箱砸了过来,他往后退了退,陈望深吸一口气,厉声道:“还不快拦住他!”
拦?
谁敢拦着?
薛道是什么身份,又一身好武功,去拦他不是送死吗!
太子眼瞅着薛道冲了过来,一路上的桌椅摆设全部掀翻,太子惊慌失措的喊道:“来人!还不快来人!”
周遭的小太监对视一眼,罢了,若是不理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