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林父宠爱谢姨娘,但毕竟是个妾室,生辰宴在相思阁摆了,自己院子里面热闹一番就罢了,只是迟迟请不来林父,傍晚,谢姨娘坐在堂屋,那烛台上的红烛只剩下一截了,困倦的眨了眨眼睛。
檀香走进来,瞧见谢姨娘疲惫,无奈道:“姨娘,老爷还没回来。”
谢姨娘站起身奇怪道:“这都几时了,再不回来都要宵禁了。”迟疑着步伐往出走了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老爷是不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可去夫人那里看过了?”
檀香摇头道:“夫人那边早早歇了。”
谢姨娘忙道:“那就不要去打扰夫人休息了。”摸着桌边坐了下来,语气有些垂微的说道,“罢了,那就再等一等吧。”
这么多年,自己过生辰林父是一定会来陪的,十余年来无一例外,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他不会不来的。
正想着,奇楠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脸色倒是有些难看,说道:“老爷刚才回来了,让晨哥儿来告诉一声,说今天政务疲惫,不能来陪姨娘了,让晨哥儿送了些衣料过来,说改日再给姨娘补。”
谢姨娘微怔,倒是檀香皱眉,心生不快和疑虑:“怎么回事?今天可是姨娘的生辰,往年老爷是一定会来陪着的,怎么……可是忘了?”
奇楠有些窘迫。
“罢了。”
谢姨娘叹了口气,她心里也打鼓,难不成是前朝出了什么事?
“大姑娘来了。”
院里有人喊了一声,林长宜带着云朵走了进来,瞧见那满桌的饭菜,还有好容易精心打扮过的谢姨娘,脸色淡然,问起缘由,她眼珠微微深沉,那枚扳指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父亲动了怒,今日便不来了,可怜谢姨娘还不知道,孤零零的在这里盼着,深吸一口气,有些不耐烦:“既然父亲不来了,阿娘就早些歇了吧。”
谢姨娘垂眸。
林长宜打量着她,对于这个亲娘,素来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此委曲求全大夫人也全然不领情,自己作践自己,求自己的心安有什么用。
只是父亲疼爱,若有一日丢了这份宠爱……
林长宜不愿再想,带着云朵出去,忽而道:“你明日去蒹葭阁,去找雨水,看她什么意思。”微扬下巴,皎洁的月光投在她冰冷的脸上,不带有一丝一毫的善意,“左右她老子娘出了府,活不活命的,也不是她说了算。”
云朵的背脊爬上一股寒意,垂眸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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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回去了。”
听笔送了林照走,回来应了话,见唐氏整理着袖口,心里有些纳闷,二姑娘平日里是不来的,何况是今日,今儿可是谢姨娘的生辰,大夫人本来想早早歇下,眼不见为净,谁料想林照来,还拉着夫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她在旁边听着,十句有八句都是无用的,不知为何。
唐氏正准备睡下,院外头喊道:“夫人!老爷来了!”
听笔闻言,脸上欣喜又惊讶,林父今日不去陪谢姨娘不说,还来了夫人这里,忍俊不禁,不知道相思阁那边是什么脸色。
“幸而夫人没睡。”听笔说着,急匆匆的出去了。
唐氏则微微蹙眉,思忖着听笔刚才的无心之言,是了,自己若是睡了,老爷想必就不来打扰了,恍然林照用意,却不知她是如何让林父不去陪谢氏的。
门帘子掀开,林父走了进来,他刚从宫里回来,甚是疲惫,也没换常服,走过去坐下,唐氏给他递了杯茶:“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
“朝会散了后,孙祭酒留我,又去吃喝了一天。”
这孙祭酒自然是孙箬的父亲,也是陈望的姨夫,又拉扯林父可见其心,唐氏也意识到这个事情的古怪,没言语,等着林父自己说。
果不其然,林父称席面上陈望也在,倒是说起林照来,比起薛家,陈家的求娶之意昭然若揭,况且席面上话语交锋颇有威胁,吃顿饭倒是比上刑还要难受,林父扶额,或许一开始选择薛家,就已经把陈家给得罪了。
不过让林父最无奈的,是自从上次林照去了荣国公府后,薛道在朝上便和他冷了脸子,昨日升迁,他老远跑过去庆贺,却被当成了空气,连一句最基本的客套话都不愿说,径直就走了。
周遭人都说他贪心,这下子偷鸡不成反被鸡啄,怕是要丢了这门亲事。
加之那扳指的事,让林父意识到内宅妇人的繁琐勾心,两次事情都出在了相思阁的头上,可见林长宜的心思活络,今日不去谢氏那里,也是给林长宜一个告诫,倒不是真的想要惩罚这个女儿,而是眼下联姻事重,不能让这丫头节外生枝。
“这也不是老爷的错。”唐氏在一旁淡然的说道,“只是没想到陈家会如此逼迫,堂堂的国公府,竟然也能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林父长叹,眼角有着疲惫的血丝堆累,可见头脑躁意:“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选择陈望,倒是省了许多事。”
唐氏不这么想,言辞多有凌厉:“非也,陈家能做出这样的事,可见荣国公府的手段品性,竟然妄图逼婚,虽说是联姻,但既然选择了薛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