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可人后,林长宜倒是来坐了一坐,两姐妹儿说了些有的没的,几句话倒是又让可人进了院里伺候,林照又当面安抚了几句话,这事就先放下了。
这日清早,芒种醒过来,她昨晚是陪着林照睡的,这一起来身边的人却不见了,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起晚了,夜里针线活太累了。
“姑娘。”
去了外屋,瞧见正在软榻上看书的林照,那人拿茶杯抿了一口,芒种嗔道:“姑娘怎么也不叫奴一声。”
“看你睡得香,没舍得。”
林照淡笑道。
芒种心里暖呼呼的,去外面端了热水来给林照洗手,不一会儿雨水进来说仁和堂那边摆饭了,晌午让她过去吃,林照应声,掐时换了衣裳便过去了。
只是过去后发现桌上只有林父和唐氏,并未叫其余院子里的人,便知道林父是要说些朝上的话,行礼后坐下,见他气色很好,便问了问。
林父是在宫里用了廊下食回来的,他不饿,叫她们母女吃,斜靠着身子,眉飞色舞的说着朝会结束后的事情。
今天早上,圣人给去年中进的薛道指派了差事,封文昌省左司员外郎,不住的唏嘘有老子爹做靠山就是好,自己当年封官,可是个芝麻小官儿。
文昌省左司员外郎,直接就是从六品。
林照还算平静,上辈子便是这样,只是薛道一脚踏入仕途后,便利欲熏心起来,杀伐冷绝,变成了大陈朝的魔鬼了。
想到这里,林照捏紧了衣角。
这样的人,似乎比陈望好不了多少,无奈厌烦,怎么太后和父亲选的两个联姻人选没一个让人抱有期待的,真是让人不快。
见林照如此,林父又说起来,朝会散后,他还犹豫着要不要去给薛道道喜,可是那人被一群人围着,自知够不上便罢了,谁知道薛道突然推开众人过来和他说话,问起家里事宜,一副亲热的样子。
林父先是愣,后是喜。
一下子得了脸,更因为觉得联姻之事快定下来,高兴的什么似的,导致那么难吃的廊下食都用了两碗,摸着肚子,他笑着说道:“明微啊,你只等着好消息就是了,薛道这是用心思了,薛家给个台阶,圣人就得下了。”
林照只是浅浅一应。
心里头并不高兴。
“老爷。”
阿桥在堂屋外头喊道:“外头来了客。”
林父问谁,阿桥只说他认不得,倒是晨哥儿知道后急忙迎出去了,估计是贵客,唐氏见状,就先进屋去了,林照也行礼后往院里走。
春分跟着,寻思什么贵客,林家现在这势头还有人愿意来?
不过话说回来,老爷那么高兴,联姻的事情要定了,朝廷上那些会看风向的也保不齐先来攀扯,便说道:“姑娘,刚才看在堂屋您都没怎么吃,等下回去蒹葭阁让钱婆子给您烙几个肉饼解解馋。”
林照点头,不知怎的有点儿冷,手心也忽然发痛,低头看了看,又听院子里有脚步声,随即是晨哥儿的声音:“大公子,您这边请。”
林照抬起头。
寒气顶头。
整个人杵在原地,瞳孔皱缩。
晨哥儿口中的贵客原是个身量颀长,气态翩然的公子哥儿,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圆领袍子,腰间系着金色的革带,下面挂着个腰牌,一看便知是勋贵大族的家令儿,轻轻一笑,玉白的面上带着温柔,乌黑的眸子像是涓着暖流般和煦,削挺的鼻,微勾的唇角,嵌在一起,清俊无双,是顶级的冠玉。
陈望。
是前世折磨了她十四年的陈望。
即便她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重来一世,不会嫁给陈望,不会再重蹈覆辙,就算是再次见到陈望,心里也该知道如此卑劣之人,是不会夺走自己这枚如意宝珠的,可是在那一瞬间,林照还是感受到一股浓烈的绝望和窒息,死死的攥住了旁边春分的手,那人不解,忙小声道:“姑娘怎么了?”
林照微张口又猛地闭紧,摇了摇头。
“姑娘,这位是荣国公家的大公子。”晨哥儿提醒道。
“在下荣国公陈望,叨扰姑娘了。”
陈望淡笑着,他的声音清和得很,可是入了林照的耳朵,却像是锥子狠狠的刺进去,直流出痛苦万分的血来。
春分察觉到林照的手在抖,又不好说。
“见过陈公子。”林照行了礼。
“这位就是二姑娘吧。”陈望的眼神一直落在林照的身上,晨哥儿答了,他再次笑道,“二姑娘这是要避外客吗?倒是唐突了,不过我今日来倒真是为了姑娘来的,不如姑娘引我再进去吧。”
正说着,林父从堂屋跑了出来,也没想到是陈望,有些惊愕,但还是赶紧将这尊大佛请了进去,林照自然也原路返回。
陈望说明来意,倒是让在场几人都没想到,原是那日林父和林照拒绝了孙箬的请帖,他这个做表哥的亲自来请了。
惊动大驾亲自来请的这种事,别说来的是陈望了,就是孙箬也不能,也不敢拒绝啊,林父有些迟疑,薛道这边刚有些眉目,这边再勾搭上陈望,岂不是让人看着脚踏两只船,弄不好,两家都丢了该怎么办。
见林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