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家子在仁和堂用朝食,林父说起孙家席面的事情,唐氏颇有些吃惊,看了看林照,她倒是乖觉的放下筷子,听着林父的谆谆叮嘱。
林照最近的脾性变得有些奇怪,而这份奇怪并不是不好,反倒是太好,让唐氏有些不放心,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变得刁钻圆滑,只为了去和相思阁的那些人争斗,要做不染的莲花,自然是离不开淤泥的。
朝食毕,林照提出要去林长宜那里坐坐,这是从未有的事,但当着林父的面那人也不好拒绝,便笑着拉过林照的手,两人一起往相思阁走去。
林业皱眉,不知为何他脑海里闪过一个词语,叫自投罗网。
明微去了相思阁不会回不来吧。
林业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出了院门,虎刺老远儿的过来迎自己,小声说道:“哥儿,唐家的舅爷说在西市瞧见一只极好的猫崽儿,一身雪白,还是蓝眼睛呢,让你快去瞧瞧。”
“西洋猫?”
林业一听,眼睛都亮了,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唐氏,那人正在和听书说些什么,并没有听到这话,松了口气,推搡着虎刺赶紧往出走。
“我一直想要一只西洋猫,舅舅还记着。”林业兴奋的直搓手。
虎刺嘿嘿一笑,又悄悄道:“听说还有一个洋奴呢,那头发是金色的,还打着卷儿,鼻子老高了,个子比爷们儿还壮,前蒲子得有三斤多,公子不看看?”
林业连连摆手,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心里想着全是那只猫。
虎刺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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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阁里,正在擦拭桌案的云霞瞧见林长宜带着林照进来,先是一愣,随后赶紧奉茶,林照接过呷了一口,赞不绝口,直说姐姐这里的比自己的好百倍。
林长宜自然不受这人的奉承,也不知道林照哪里来的殷勤,只说:“你若是喜欢,我叫人包了给你。”又叫云霞去包。
林照笑着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林长宜以为她要说什么,谁料这人只是来说一些家常话,仿佛从前两人关系很好一样,看着那人顾盼神飞的模样,林长宜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自己虽然有着庆京一等的美貌,但细瞧下去,林照的容貌也不可小觑,她身上有一股很清冽的通透气,浑身都是精气神,像是山林水涧,被那甘泉洗刷多年的曜石,冰冰凉凉,干干净净,让人见之心旷神怡。
从前林照孤拐,不爱抬头,也不爱说笑,她倒是没注意。
正想着,忽听林照道:“大姐,大姐?”
林长宜这才笑着回头。
“既如此,我就不多叨扰了。”林照这就起身,“就先回去了。”
林长宜点头,林照让芒种接过那茶包,便轻脚出去了,芒种回头看了一眼,林长宜并没有出门相送,心里哼了一下,瞥眼院里,各色奔走的丫头和粗使的婆子,盯了一眼,拉了一下林照的手:“姑娘,您瞧。”
林照瞥眼,见到一个提着水桶是要去后院拎水的婆子,身量消瘦,脸色不是很好,眉眼的褶皱里满是愁容。
“姑娘,这是白露的老子娘,孙柳家的。”
芒种提醒道。
林照打量了一下,那婆子也瞧见她了,略微诧异,随后低下头去。
芒种扶着林照出院,顺着红墙往前走,忽听身后有人极小声的说道:“二姑娘。”
林照刚要回头,却听那人忙道:“二姑娘别回头。”
林照动作停住,将脑袋缓缓转过去,应该是刚才的孙柳家的,于是乎慢下脚步来,听身后的孙柳家的说道:“白露那丫头在院里伺候不好,伶俐厌烦,又偷了东西,被姑娘撵出来也不算冤枉,只是大姑娘……”声音忍不住更咽,“昨天晚上的事,老奴都晓得了,还要多谢二姑娘找人寻了那丫头的尸首,又掏体己给发送了,姑娘的恩情,老奴没齿难忘。”
林照闻言,推了芒种的手,先行一步,后者回头,看着那提水的人,也小声的说道:“你肯记着就好,我们姑娘是好性儿,不求你什么的。”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林照,唏嘘着说道:“这孙柳家的倒有良心,和她那个姑娘一点儿不一样,可见相思阁出不了好人。”
林照点头,只是孙柳家的在相思阁日子不好过,可见母女两人都不得林长宜的重用,一个婆子,不求用得上。
“回去吧。”
林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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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去蒹葭阁,就听春分在里面说些什么,芒种在院里喊道:“谁在里面?”
春分从里面出来,冲里面招手,花厅里小跑出来一个妇人,看衣着倒不是普通白衣,像是商户打扮,瞧见林照,连忙过来行礼道:“这位就是二姑娘吧,二姑娘好,我是常家的,昨日递了拜帖,特来见姑娘的。”
昨日递了拜帖?
林照怎么不记得,看了一眼春分,那人有些心虚,就知道是这丫头自作主张,索性道:“进屋说罢。”
待坐稳奉茶后,常家的才说道:“我那汉子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