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从虎平静地看着一楼那几桌,没有任何表示。
但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混的沙庄拓,早已心领神会,他往前走了几步,抬手抱拳道:“诸位对不住,今日我百虎营包场,四方楼不对外招待, 各位的酒钱,全算在我们身上。”
沙庄拓口中说着抱歉,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看这些食客还都愣着,没有动身的意思,沙庄拓微微皱眉,然后侧身伸手,“诸位, 请吧!”
这时四方楼里的客人们才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起身,低着头快步走出酒楼。
他们也都不是寻常百姓,若是今天说要包场的是其它哪个老营,他们都是要掰扯掰扯的,但百虎营,是万万不敢也不能招惹的。
徐从虎不管是在西边的盛国还是在凉州,都是凶名赫赫。
不一会,四方楼内的闲杂人等就被清空,徐从虎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二楼,天字甲房的方向。
包间内,楚河感觉下面一楼有些吵闹,忽然又鸦雀无声了,有些奇怪,便让王渡出去看一眼。
王渡一只胳膊拄着饭桌,吃力地站起身,颤颤悠悠地推门走出了包间。
结果走到外面平台上往下一看,王渡就和徐从虎看了个对眼。
一看到徐从虎那对冷漠的双眼, 王渡瞬间肝颤胆寒,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包间内。
一看他这副狼狈模样,楚河皱眉问道:“怎么了?”
“徐徐徐……徐从虎!”
姜无遗蹭地一下站起身,“徐从虎在楼下?”
王渡面色苍白,无力地点了点头。
姜无遗快速看向四周,然后伸手一指半掩着的窗户,“从这逃!”
楚河诧异道:“逃?不至于吧?”
姜无遗焦急道:“这徐从虎突然到这里来堵你,肯定没安好心,咱们现在还没准备好和他正面冲突,还是要先避其锋芒。”
楚河想了想,然后摇头道:“不行,既然我要和他争,就不能逃。”
姜无遗顿时更急了,“可是……”
楚河抬手打断他,“逃一次,就可能要逃一辈子,我出去会会他。你们两个要是害怕,一会就找机会走,但别跳窗, 太丢人了。”
说完,楚河便站起身来, 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容而出。
出门之前,他伸手入怀摸了一下,那里面是十来颗上品元石。
姜无遗和王渡对视一眼,还是跟着他们的主公走出了包间。
楚河站在二楼平台上,往下看去,瞬间就与徐从虎对上了眼。
徐从虎背着手,抬头与楚河对视,虽然是他在下面,但气势上却仿佛是居高临下。
两人对视了半晌,谁都没说话。
楚河明白徐从虎的意思,他不走下楼,这位虎王是不会开口的。
楚河露出一抹笑容来,转身沿着楼梯走下楼去,姜无遗和王渡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徐从虎没有看刚刚下来的楚河三人,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四方楼的掌柜身上。
“怎么?我凉军家务事,你也要在这里旁观?”
冷汗瞬间从掌柜头顶淌了下来,他连忙说道:“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他将小二、伙计还有后厨的人都喊了出来,一溜烟逃出了他们家祖传的四方楼。
现在这座酒楼之中,就剩下徐从虎和楚河,以及他们的死忠了。
姜无遗死死盯着徐从虎,怕他突然暴起对楚河不利,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冲上去挡在楚河身前的准备。
徐从虎的笑容明显就要从容的多,他上下打量了楚河一会,然后笑道:“你就是楚河?”
楚河没有回他的话。
徐从虎浅笑一声,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身边,“过来!”
沙庄拓顿时低着头,走到徐从虎身边站定。
“我今天来呢,第一个事就是领着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来向你道歉。大闹将军府夜宴,搅扰了少将军和楚司座的兴致,实在是罪不可恕。”
楚河完全没有接招,语气淡然地开口道:“既然是我和沙将军之间的事,那就不劳徐将军操心了,直接说第二个事吧。”
徐从虎深深地看了楚河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好,那我就说说第二件事。”
随后,徐从虎的目光越过了楚河,落在了姜无遗的身上。
姜无遗瞬间如坠冰窖,浑身冰凉。
“楚司座,你手下这位姜无遗,在那天将军府夜宴之上,称呼沙庄拓为二狗子,有这事吧?”
楚河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这事是很难善了了。
徐从虎将目光从姜无遗身上收了回来,又重新看向楚河。
“沙庄拓是我百虎营百虎先锋中的第二位,他是二狗子,那我,就是大狗子喽?”
宽敞的四方楼内只有寥寥几人,但气氛却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姜无遗虽然很怕徐从虎,但还是决定走上前去面对他。
大不了认个错,实在不行磕个头,他还真不信徐从虎能在这砍了自己。
“徐将军,我……”
姜无遗往前走了两步,刚一开口,就被楚河厉声打断。
“这没你说话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