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临大敌的严琛,姜远忙举起双手,无辜道:“别动手啊,放心吧,我体内一点元力都没有,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不必如此紧张。”
严琛没有因此放下刀,而是转头看向楚河,询问道:“小河,怎么回事?”
楚河轻咳一声,两张信纸一手一张,轻轻抖了抖,“破绽就出在这两封传书之上。”
“内容有问题?”
“内容没问题,笔迹、信纸都没有问题,但是他却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一旁高举双手的姜远轻叹一声,赞赏地看着楚河,轻声道:“是墨迹。”
“不错,就是墨迹,之前我就注意到,应该是因为要塞进信筒的原因,所以这信纸的材质很薄,而在薄宣纸上写字,如果力量稍大,墨汁便会透过纸张,若写字时下面还垫着一张纸,墨迹便会印到第二张纸上。”
随后楚河将第一张信纸展示给严琛看,并用手指了几个地方,那几处都是明显下笔力量稍大,墨水聚积之处。然后再拿出第二张信纸,指了指上面空白地方的墨痕。
然后两纸相叠,第一张纸的笔锋着力处,正好与第二张纸的墨痕相吻。
“这第一张传书上面的空白处也有几处墨迹,巧合的是,它与第二张的墨汁结点也能对上。”
说完,楚河又将两封信调换过来,再给严琛看。
“这两封信的书写时间,明明应该是一先一后。按你的说法,若没有你的回信,确认严琛还活着,那就根本不应该有第二封信。”
“所以解释只有一个,这两张信原本就是一起写的。这一切,都是你精心布下的局,只为了诱他上钩。”
啪啪啪。
姜远赞赏地拍了拍手,结果看到严琛提着刀转过身来,又赶紧举起手来,“楚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你拿出第一封信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了。”
“哦?为何?”
“因为你那封所谓的老乡传来的信中,写了金甲营和魁山营正一南一北朝着渠水县奔袭而来,对吧?”
“是。”
“这便是破绽,你那老乡在没有确定你是生是死的时候,就将如此重要的军略情报写在信纸上,让这信鸽飞到在盛军掌控中的渠水县城,若是信鸽被打了下来,情报泄露,小明王的军队完全可以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两大老营踏入圈套。”
“到时候两大老营遭受重创,大涌关又兵力空虚,整个凉州恐怕都要陷入危局。此举与通敌卖国无异,作为一名老营的资深参军,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姜远信服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我辛木营新兵中,还有如此才俊。”
严琛的神情愈发冰冷,他举起刀,指着姜远的脑袋,“放屁,辛木营被你害的几乎全军覆没,你也配提辛木营?”
姜远举着手不敢放下来,但似乎也不是那么紧张,对严琛说道:“辛木营确实因为我的计策,死了不少人,但是我要说的是,若没有这些人,便没有如今小明王即将身陷此城的大好局面。”
“你说什么?”
姜远的表情忽然狂热起来,他竟然往前走了两步,脑门几乎抵在了严琛的刀尖上,“辛木营仅有五百老兵,其余三千人全是新兵,这样的一个营,占了盛国边境的一座县城,在小明王手下那帮谋士眼里,这是什么?嗯?这是一块肥肉,一块淌着热油的肥肉!”
姜远越说越快,语调越来越高,也变得十分激动,在楚河看来十分病态。
严琛终于听明白姜远的意思了,“你是故意的?故意把那三千多弟兄带到这死地之中,就为了引小明王上钩。这些兄弟的命,在你眼中是诱饵,是肥肉?”
楚河修习七步桩多日,对于严琛的刀法也是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忽然发现他的气息有些变化,然后便意识到严琛要出刀杀人了。
楚河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在严琛动刀前死死按住他的胳膊,沉声道:“再等等,等他说完再杀也不迟。”
“杀我?笑话!”姜远忽然高声道:“一介莽夫,可懂什么叫大局?”
“若这三千条性命真能换小明王一命,那可是大赚特赚的买卖!要是能活捉了他,以此为筹码暗中与周士凯谈判,换来西边的太平,那皇上他老人家都应该亲自来嘉奖我!”
严琛双眼血红吼道:“那三千将士的命不是命?”
姜远也忽然不怕死了,针锋相对道:“那两国边境数百万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将来这小明王接了班,两边接着打,要打多久,又要死多少人?”
“我弄死你!”
“我死了,周岩跑了,那三千人才是真白死了!”
姜远这一吼,似乎让严琛清醒了些,他将刀扔给楚河,走到一旁,背对二人坐到小板凳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楚河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一时间有好多问题想要问,“既然小明王已经被你算计了,金甲营、魁山营也就要包围这里了,还找严琛做什么?”
“之前我只有六成把握,能将周岩留在此处。而若是严校尉能够出手盯住小明王,以他的本事,至少能再多一成胜算。”
楚河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