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翀来访,韩隽颇感意外,但还是没想太多,就长身而起。
“我去迎接杜相,你们先散了吧。”
满堂高官,立刻站起身来,垂手而立,目送蚩王。
正要走出议会堂的大门,韩隽忽然又站住了脚步,留下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供他们回去琢磨。
“有时候太过惜身,反而会适得其反,你们个个身居高位,更应以身作则。天天吃粥,时间久了,就咽不下硬饭了。”
说完了这话,韩隽抬腿便走,快步下楼,出了军部的大门,迎接号称在盛国一人之下的当朝宰辅。
在军部那扇漆黑的大门外,果然停着一个大得有些夸张的轿子,这正是杜翀标志性的出行仪仗。
十六抬大轿。
在轿子两侧,各站着八个彪形壮汉,背负着双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韩隽刚出了大门,就不动了。站在那十多级台阶之上,看着停在街上的大轿,也不说话。
以他一字王的地位,绝对不比宰辅低,至少也不比这杜翀差。所以韩隽没有走下去迎接,而是站在台阶上面,摆出了一副主人的姿态。
轿子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见蚩王没有走下来的意思,便凑到轿子的遮帘外面,小声说着什么。
当然,他的声音再低,在搬山境强者韩隽的耳朵里,也是清清楚楚。
老管家说的是:“主人,蚩王大人出来了,在等您。”
过了一会,轿子里终于传出了点动静,两个面容俊美的小书童,各自撩开左右遮帘,然后跳了下来,站在大轿两侧。
一身华美衣袍的大盛当朝宰辅,千呼万唤始出来。
杜翀的年龄在五十岁上下,气色极好,他摆脱了那两个俊俏书童的搀扶,快步拾阶而上,走向韩隽。
“哈哈哈,王爷,好久不见,愈发光彩照人了啊。”
韩隽见杜翀上来了,自己也就不好再绷着了,也抬步走下去相迎。
“杜相似乎清瘦了些,看来这些日子又是没少操心啊。”
“还不是被东境那些事闹的,好几宿都没睡好了。”
听到杜翀一见面就直奔主题,韩隽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两人携手站在军部大匾之下,又是一阵寒暄。
“宰辅大人今天怎么得闲,有空来我们军部视察啊?”
“王爷说笑了,军部由您主事,哪里还用得着我来视察。今天我来确实是有点事,要跟你私下说。别提了,为了找你,我跑了五六个青楼,没想到在这最不可能的地方,抓到王爷你了。”
杜翀这话当然是在开玩笑,韩隽也配合地哈哈大笑,“那为了赔礼,我可得请宰辅大人好好喝两盅了。”
“我不好饮酒,王爷您给我准备点好茶就行。”
“哈哈哈,好说好说,那咱们进去再说?”
“请。”
“请。”
军部内的一个偏僻小屋内,二人相对而坐。
这是韩隽的“会客室”,装潢古雅,空间私密,不是真正的大人物,没有资格踏进这里。
在两人的中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香炉,韩隽亲手往里面添了一块价值连城的香木,现在已经开始散发幽香。
“王爷,我是从陛下那里过来的。”
杜翀日理万机,全国各地的奏折每天像雪片一样飘到他的书桌上,所以他也养成了直入正题的习惯,不拖泥带水,浪费时间。
韩隽想了想,试探问道:“陛下他身体如何?”
杜翀长叹了口气,“有些咳嗽,应该还是因为最近的事闹的。”
“因为东境那边?”
“当然,你看看死的这两个人,顾青山一直都是陛下非常看中的能臣,对他的期望很高。而司滔呢?大内侍卫副统领,九境高手啊,他的死对咱们打击有多大,王爷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韩隽点了点头,眉头紧锁。
杜翀见蚩王不说话了,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追问道:“王爷,这次东境的事,你怎么看?”
韩隽想了想,站起身来,拿过顾青山递交给军部的那份密奏,递给了杜翀。
“宰辅大人要是问我,那我就一句话,顾、司二人的死,周士凯绝对脱不了干系。”
杜翀没有表现出什么过激的反应,仿佛韩隽的话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低头翻看着那份密奏。
半晌,他抬起头来,将卷宗合上,放到了一旁。
“既然王爷如此坦诚,那我也跟您分享一个情报。”
“哦?宰辅大人请讲。”
“根据可靠线报,小明王没有死,现在正被凉军秘密关押在大涌关的某处,被严密监管着。”
韩隽顿时来了兴趣,“也就是说,周士凯极有可能是跟凉军达成了某种默契,甚至是交易?”
杜翀笑道:“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那敢问宰辅大人,您今天来我这……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如今凉军内部为了接班人的事,两派对立,正是咱们坐收渔利的好时机,万不可错过。我想请您去一趟东边,督促东境军再次集结,与凉军开展新的会战。”
杜翀讲话的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