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树的影。
自打周士凯知道对面那个悠哉悠哉的大个子是徐从虎之后,就直接放弃了动手的想法。
他没想到徐从虎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根据他得到的线报,楚河和徐从虎应该是一对势不两立的死对头才是,可现在他们却并肩而来。
而且据说徐从虎身受重伤,在自家府中足不出户。可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哪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周士凯在心中暗骂负责情报的那群废物, 回去必定要严肃整顿,关一批,杀一批。
随后他终于将注意力聚焦到了今天会面的正主身上,陈世的义子,楚河。
看着这个年轻俊朗、从容自信的青年,周士凯忽然有些嫉妒。
他想自己的儿子要是也能像楚河这样,年纪轻轻就跟威名远播的徐从虎分庭抗礼,那他这些年也不用为了一个世袭罔替的事,低三下四地跟朝廷说好话、卖笑脸了。
楚河走到周士凯的面前, 露出招牌笑容来,“明王阁下。”
老狐狸周士凯看都没看周岩一眼,而是眯着眼笑看着楚河,好像在看自家晚辈一般。
“楚司座一路风尘,真是辛苦了啊。”
楚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辛苦,我与周岩兄一见如故,互称兄弟。今日能带着他来见明王阁下,帮他略尽孝道,是我应该做的,谈何辛苦?”
周士凯的表情略微僵硬了一下,但还是没恼,侧身道:“外边风沙太大,咱们还是进帐中详谈吧。”
楚河点了点头,率领着众人鱼贯而入,沙庄拓走在最后,看着周岩和郝玥。
姜无遗看着楚河的背影, 流露出一丝崇拜之色。
刚刚楚河面对大名鼎鼎的明王周士凯, 丝毫没有落入下风。
双方人马都步入纱帐之中,周士凯坐到了椅子上,楚河也当仁不让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周士凯还是颇感诧异,既然楚河坐了上去,那就意味着他是对面这一行人中的头。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徐从虎屈居人下。
据说徐从虎就是被这个楚河重伤的,这让周士凯不得不感到忌惮,下意识将自己的椅子往后撤了撤,跟他保持点距离。
两人面对面坐好之后,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于是周士凯转头看向张棣,“还不给楚司座斟酒?”
张棣一听,忙走上前去,搬起酒坛,开始往玉樽内倒酒。
这时,徐从虎忽然笑着开口道:“这酒该不会有毒吧?”
纱帐内的空气顿时一滞。
抱着酒坛倒酒的张棣听了这话, 手上顿时一抖,酒坛边缘磕到了玉樽上,险些将其撞翻下桌。
这一下,包括明王周士凯在内的盛国人,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四位武将偷偷擦了把汗,之前他们定好了摔杯为号这个事,要是那玉樽真摔到地上,那他们出不出手?
出手肯定不是徐从虎他们的对手,不出手就是违抗军令,贻误战机,更是没什么好下场。
周士凯狠狠瞪了张棣一眼,亲自伸手将那只已经到了桌子边缘的玉樽,挪回了桌子中间。
“哈哈,徐将军说笑了,这酒是我们盛国的名酒金风露,怎么会有毒呢?哈哈哈……”
张棣磕磕绊绊地将两只玉樽倒满,然后退了回去。将酒坛撂到地上之后,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
为了表明这酒没毒,周士凯也算豪爽,说先干为敬,举起玉樽来就一饮而尽。
楚河可没有因此就放松警惕,古装电视剧他看过不少,知道什么叫阴阳子母壶,所以即使周士凯喝光了他那一杯,他也不敢这么轻易相信对方。
更何况周士凯还有可能在他这个杯子上做手脚,也不得不防。
于是楚河便做了个喝酒的样子,实际上没有张嘴,只是嘴唇碰了一下酒液。
放下玉樽之后,楚河又赶紧用袖口擦了擦嘴,可以说是做到了万无一失。
周士凯瞄了一眼楚河身前几乎一滴没少的玉樽,没说什么,毕竟今天还有大事要谈,不是请客吃饭。
他瞟了一下躲在郝玥身后的周岩,有些郁闷,想自己英雄一世,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废物儿子来。要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他早就把周岩扔在大涌关自生自灭了,然后再多生两个。
通过之前的数次通信,周士凯就已经明白这次是要不回儿子的,但能看到他还活着,这就有的谈。
周士凯清了清嗓子,想要再尝试一下,“楚司座?”
“嗯?”楚河的脸上还是挂着标准的笑容。
“只要能把这个小畜生放了,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条件你们随便提,只要我能做到。”
楚河一挑眉毛,心想这周士凯怎么还这么天真,便想要逗逗他。
“可以啊,只要明王阁下肯拿河鼓道来换,我们自然会将令公子放归。”
周士凯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说实话,他要是盛国的皇帝,那还真愿意用这一道之地换儿子回来,但可惜他只是个王爷,做不了这么大的主。
要真把河鼓道拱手送给凉军,那他这个王爷也就不用当了。
这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