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巷子,严琛提出了他的疑问。
带着小明王去跟他老爹谈判,要是周士凯忽然翻脸,当场抢人怎么办?不但周岩会被抢回去,他们也可能会有危险。
心思缜密的姜无遗自然早有谋划,他告诉严琛,会面地点会选在一个一望无际、一览无余的戈壁中, 无法藏兵,并且带的随从数量也必须严格规定。
“周士凯绝对会同意这个要求,因为咱们怕他翻脸抢人,他也怕咱们是用计赚他,直接将他绑回去,来一个父子大团圆。”
严琛摸了摸下巴,忽然想出条妙计来, “那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周士凯也绑过来得了。”
姜无遗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周士凯仗着祖上福荫,为祸盛国东境这么多年,东境军由他主事,对咱们来说反而是好事。要是换了个人,咱们这大涌关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无战事?”
看严琛好像还是一头雾水,姜无遗便继续耐心解释道:“咱们要是真把周士凯也捉了或杀了,那盛国朝廷就有理由给东境军换主子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蚩王韩隽,那位可是个狠角色,搬山境的修为,到时候对咱们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对于盛乾两国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严琛从来没想过这么深,听了姜无遗的话有点傻眼,“感情咱们非但不能动周士凯,还得把他当祖宗供着?”
姜无遗嘿嘿一笑,“养猪嘛, 等到将来时机成熟了,就要杀年猪了。”
沉默了半天的楚河,对于这个计划还是有些担忧,开口道:“可就算周士凯只带一个随从去,只要那个随从够强,就依然有翻脸抢人的风险。”
姜无遗收敛了笑容,然后严肃地点了点头,“不错,所以咱们也得带一个护卫,让对面一看就失去动手的欲望。”
“带谁?”楚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疑惑问道。
姜无遗却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让楚河自己去想。
楚河忽然反应过来,表情有些精彩,“你是说……徐从虎?”
“正是,徐从虎这些年杀得东境军是闻风丧胆,只要有他在,借周士凯十个胆子,也绝对不敢撕破脸。”
“可……他的伤好了?”
姜无遗神秘兮兮地说道:“据我们安插在徐府中的线人上报,徐从虎现在绝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半死不活, 而且有一个重要的佐证。”
“什么?”
“饭量啊, 线人说徐从虎现在每天的饭量,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与受伤之前别无二致。我跟你们说啊,一个人的身体状态如何,看别的都没用,你就看饭量就行!”
楚河看着一脸正经的姜无遗,有点心疼,心想童年的饥荒经历,这是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创伤?
“就算徐从虎完全恢复过来了,那你怎么劝动他?估计他现在已经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了。”楚河问道。
姜无遗则是耸了耸肩,好像这事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一样,“不是我劝,是你劝,我啥身份啊,人家徐大将军都不带见我的。”
“我劝?我怎么劝?他不抄刀杀我就不错了。”
“行了行了,一会再说,咱先去吃饭吧,我都饿死了,今天老严请客。”
本来还在听热闹的严琛,一听要自己请客,顿时不乐意了,“凭啥我请?”
“咱们在渠水弄的那些银票都被你揣走了,你不请谁请?”
“行,我请就我请。”
最后严琛找了个馄饨摊,一人点了一大碗馄饨,外加一个烧饼。
吃过了这顿简单的晚饭,姜无遗就拉着楚河要去徐府,说这事越早办越好,不能再拖了。
于是在姜无遗的坚持之下,三人又趁着夜色去了徐从虎的府邸。
这座原本恢宏气派的徐府,连个灯笼都没挂,三个人问了好几次路,才终于摸到了地方。
直到站在徐府正门之前,才能借着月光依稀看清匾额上的“徐府”二字。
姜无遗说徐从虎的府邸,可是凉军新派的大本营,从前是车水马龙,访客不断。
而现在,这里却是黑灯瞎火,一片死寂,难免让人唏嘘官场之中的人走茶凉。
到了地方,姜无遗却先怂了,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去敲门。
楚河瞪了他一眼,然后走上前去扣动门环。
不一会,大门就从里面拉开条缝,钻出一个人来,正是徐府的门房。
这位看门大爷身材干瘦,满脸的褶子,还有一对大大的眼袋,混浊的双目盯着楚河三人,警惕问道:“你们找谁?”
楚河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请转告徐将军,严琛、楚河、姜无遗,前来探望。”
老头一听这三个名字,顿时大惊,有些畏惧地看着楚河,“您是?”
“哦,我就是楚河,还望老先生前去禀告。”
“请……请稍等。”
门房老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转身钻回门内,然后就将大门仔细关好。
三人在门外等了一会,那门房很快就回来了,他将大门打开了半扇,恭敬道:“我家主人请各位入府,但他现在身体不便,只能招待一位贵客。”
很明显,徐从虎只想见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