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种地?”
这时,老臣凌汉走到景川候曹震身边,对他指指点点。
“我不会你会?”曹震正灌肥呢,被臭气熏得脸都抽了,心头火起怒道,“老子祖宗代都是土里刨食儿的,打娘胎里就知道咋种地?还没锄头高,就跟着老爹屁股后头在地里淌汗珠子了.........”
郭英在旁抬头,“不对呀,曹傻子,你当初不是跟着你爹拿着锄头劫道的吗?”
“那是赶上灾年了,庄稼没收成才去劫道!”曹震暴跳如雷,“郭老四,你成心埋汰我是不是?”
郭英笑笑,对蓝玉道,“你看,谁说他傻?现在用不着我,也不叫四哥了!”
蓝玉只是笑,摇着头继续干活。
“肥不能这么灌!”凌汉开口说道,“浇一遍就行了,哪有这么天天浇的。你看田垄里这么多野草,就是肥给得太足了。”他说着,蹲下身子,拔出那些冒头的野草,“肥多了野草墙,到时候草比庄稼旺,这叫本末倒置知道吗?”
曹震一愣,本末倒置是啥他还真不知道。
但他心犟性发作,直接推开凌汉,“一边去!你遭瘟的书生知道啥?从小公子哥养尊处优,长大当官!巴巴的说我的呢。没老子们打天下,你哪做官去?做梦去吧?”
说着,继续怒道,“庄稼吃肥,就跟人吃饭一个道理。人吃的多长得壮,庄稼也是这么回事!”
“你这浑人!”凌汉骂道。
“浑人咋了?”曹震瞪着牛眼,随后的表情居然有几分委屈一般,“我们这些浑人,一辈子就知道杀人来着。杀的阎王老子见我们都皱眉,半点福报没留下。”
“这洪薯说能给天下加几分粮,能混个肚皮圆。这是多大的功绩?我老曹一辈子好事没干过,临死之前能伺候伺候它,也算人间没白活,留了福报给子孙后代。”
他说的有些心酸,可凌汉却不屑道,“哼,你还知道你这辈子专门不干好事!”说着,又道,“我还以为你曹侯爷,就知道往家揣银子呢!”
说到此处,他看看旁边,凑过去,“哎,曹大胆,你们那些老哥们最近嘀咕什么呢?满世界招募水手,是谋划啥呢?”
曹震没理会他的话,继续低着头干活。
见状,凌汉冷笑道,“不用说我也知道,估计又是想着哪里捞好处吧?曹侯爷,你都是侯爷了,你家的东西吃用不尽了吧............”
“以前饿怕了,就想着家里要有粮!”
曹震缓缓的开口,“穷怕啦,就想着家里要有钱。有了粮不用饿肚子,有了钱可以看郎,可以找先生教子孙读书。我这辈子受的苦,绝不许我的子孙后人,在遭受一回!”说着,叹口气,“那他妈哪是人过的日子啊!”
随后,他再次缓缓的蹲下,大手狠狠的拔着地里的野草。
“洪薯呀,亩产数十石。不挑地,也不怕旱涝,还不用怎么精心的伺候,长在地底下也不怕天杀的鸟儿来叼!”
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垂起来,“早有这玩意多好啊,我爹我娘我姐..........”
凌汉听了,半晌无言,随后轻轻的拍拍曹震的肩膀。
“我们这些人,都是这样!”曹震继续道,“混绿林劫道的也好,直接抄家伙杀财主县令的也罢,还不都是肚里没食活不下去了?可不像你们这些读书人,家有余粮有现钱儿!”
就这时有个面目黢黑的汉子,提着凉茶从远处走来。
曹震努嘴,“喏,就他!”
凌汉不解,“他怎么了?”
“洪薯的种子就是他献出来的,福建一个海商,叫谢晋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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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庄子里的日子,是谢晋忠平生最高兴的时刻。
不但隔三岔五能见着皇上和太上皇,那些大明朝的开国家功臣们,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
“大晌午的,几位歇歇!”
他站在田垄边,刚开口就见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过来。
“你就是献出良种的福建海商谢晋忠?”凌汉背着手,昂着头说道。
谢晋忠一看这老头派头不小,赶紧道,“正是........您是?”
“尔虽商人,海上漂泊多行不法之事。但能心怀故国,献良种为生计,忠心可嘉当立碑著传流放百世!”凌汉道,“老夫大明太子太师,渊阁大学士,通政使,吏部尚书凌汉!”
顿时,谢晋忠被这一连串的官明弄得目瞪口呆。
“你如今还是白身?”凌汉看看对方,“无须担心,既有如此大功。待丰收之日,我必奏报天子为你加官进爵。”说着,顿了顿,“你可是读书人?可曾参与过科举?”
“当年考过秀才,没!”谢晋忠说道。
凌汉捋着胡子,“秀才都没?你读的甚........”说着,想想道,“同进士出身你也不够格啊?”
谢晋忠开口,“太上皇那边已经答应给我官当了!”
凌汉马上凝神道,“什么官职?”
“老太上皇说,给我个侯,世袭罔替!”谢晋忠笑道。
“世袭罔替?”凌汉顿时炸毛,面容不善。
就这时,曹震站起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