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万里如山峦起伏,海天共一色。
身处此等景色之间,仿若头上就是天,从未和湛蓝的天空如此接近过,似乎那云就触手可及。
可每当波涛翻滚而过,哪怕是微微轻颤,便会发现不但天遥不可及,且身处海天之间,既渺小又无助,连那空的飞鸟都不如。
“呕!呕!”
随着甲板的起伏,何广义在船舱吐得苦胆黄水都出来了。
海上漂泊了数日,他已变得脸色蜡黄神色憔悴,好似虚脱一般。那些和同来的锦衣卫们也没好上多少,各个都是苦不堪言。
“呕!”何广义捧着痰盂又是一口,已经吐不出来了,可是胃里还是翻江倒海一般。
“都堂大人您喝口水!”旁边侍奉的山下一朗赶紧奉上热水,满眼的关切,“大人,约摸再有一天就到广岛县港!”
“知道了!呕!”何广义忍不住,有气无力的说道,“要了老子血命了!”
“都堂大人且在忍忍,这季节的风就是这样,看着不大,其实在船上最是摇晃。等到了近海,风浪就没这么大了!”三下一郎小声说道。
何广义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微微抬手,然后斜靠在床上。
忽然,上层甲板的瞭望塔上,传来水手的呐喊,“倭寇!”
“这他娘的就是倭国了,哪来的倭寇?”何广义噌的站起来,扶着墙壁脚步踉跄的往外跑。
三下一郎在后面跟着,大喊道,“是不是上面的兄弟看错了,兴许是近海的防卫部队?”喊着,又赶紧扯着嗓子提醒,“咱们大明的旗帜打出来没有?”
“滚一边去,谁他妈跟你咱们咱们的!”锦衣卫千户张大彪不知从哪冲过来,一下把三下一郎挤个跟头,扶着何广义说道,“都堂,您看前边,三艘倭人的船追着一艘商船!”
海面上晴空万里,景象一览无余。
视线之一艘类似广船一样的快船,被三艘长尖的倭船钳子一样包住。隐隐的似乎可见到,那些倭船上不断有倭人往那艘商船上冲击。
“你刚才说什么防卫队?”何广义脸色狐疑,回头对三下一郎问道。
“回都堂大人!”三下一郎鞠躬道,“倭国各大名诸侯,靠海的藩主,都有战船和水军!”
“前面那些准备抢劫人家商船的就是你们倭国的水军?”何广义咂舌,“他娘的,这哪里是官军呀,这他娘的不就是倭寇吗?”
“都堂,要不咱们的船靠过去,卑职带人干他一家伙?”张大彪低声道。
此次来倭国是暗前来,没有经过朝廷公议,所以何广义一行人只带了五艘战船。其三艘是型的赶缯船,长三十米,宽七米,载重一千五百石,水手三十,水兵十。
船分上下三层,除最下层外各层甲板都设有大小火炮,共计二十门,还有火箭弩炮,等物不计其数。
若有战事,远可用火器攻击,与敌船肉搏之时,船上火炮火铳齐设,威力惊人。
除了赶缯船,还有两艘机动性很强的海沧船,水手九人,水兵四十四。配千斤炮四门,火铳二十杆。
这些战船还不是大明的主力战舰,据说靖海军那边的战舰都是高达十几丈,如山一般。
现在这些伪装成商船模样的战船,其实就是山东都司的水军战舰。
渐渐的,海面上那三艘倭人战船也发现了正在行驶的大明船队。
双方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相互之间,调整风帆变得剑拔弩张。
“都堂大人?”张大彪再问。
何广义想想,低声道,“出门在外身负皇上交代的重任,去和那些倭人交涉一下,不要挡咱们的路。”说着,顿了顿,“若能不节外生枝,就不要妄自动武,不要因小失大!”
这就是他为人稳重的地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固然豪迈不已。可眼前是藩邦的近海,那些倭人是藩邦的官军,在不明白内情的情况下,不可贸然行动。
张大彪抱拳答应,下去传令。
海沧快船载着通译缓缓朝倭船靠过去,何广义等人立于船头等待回音。不过却也不是一味的等,快船开动之时,船上的各级水兵水手早就就位,调整火炮炮口,弹丸火药都处于开启状态。
海面上静谧下来,只有海风吹过,风帆的呜呜作响。
半个时辰之后,前去沟通的快船返回,上面的通译喊话道,“大人,那边是什么赤松家的水军,在海上追捕走私盗匪!小人表明了咱们的身份,当然小人没说您是谁,只是说咱们是大明的商船,那边的头目说请咱们绕开他们交战的水域!”
“呵,好大的口气!”何广义笑道,“屁大点地方还他娘的交战水域!”说着,回头问问三下一郎,“你们倭国也抓海上走私?”
“这个.........”三下一郎面皮发红,“有时候是真抓,有时候是假抓!”
真抓不必说何意,假抓就是合法抢劫!
“倭国贫瘠,不但和大明交易,还和其他一些番邦小国有贸易往来。但那些商人,可没有大明商人那么守规矩!”三下一郎解释道。
“行了,净他妈折柳子!”何广义不屑道,“不就是明目张胆的黑吃黑吗?”说着,一摆手,“咱们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