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云雨落,遍地是残红。
外面,晨光乍起,天光大亮,枝头蓓蕾上还残留些许昨夜晚霜。蓓蕾虽好却不开放,一夜春雨,花瓣舒展迎暖阳。点点残红,鱼跃枝叶上。
妙云偷偷朝帷帐外张望一眼,轻声道,“殿下,起床了!”
朱允熥闭眼斜靠在床上,双手环抱手指微动,嘴里笑道,“再躺一会儿!”
“今日,殿下要主持淮王大婚!”妙云红着脸说道,“这会,怕是礼部,鸿胪寺,光禄寺的大人们都在等着呢!”
“哎!”朱允熥长叹一声,“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嘴里说着,一翻身坐了起来。啪地拍了一下,“听你的,来日方长!”
外面,听到帷帐之有动静,王耻赶紧从角落钻出来,“殿下起身了!”
随后,又是无数宫人瞬间涌入,开始服侍朱允熥一人。
“殿下恕罪,奴婢去净身!”妙云脸颊通红,微微施礼之后,缓缓退下。
朱允熥先是用茶水漱口,说道,“人都来了吗?”
王耻躬身笑道,“回殿下,各位大人都到了。天还没亮,常家的两位舅爷就在皇城外候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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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朱允炆大婚,因为朱允炆是藩王没有资格在皇宫里结婚,结婚的地点选在了皇城外,朝阳门侧原秦王在京时的藩王府。
朱允熥不但是皇储,还是朱允炆的亲兄弟,为了彰显兄弟情深,以及太孙的仁德。朱允熥要送朱允炆至朝阳门外,而后派人随朱允炆一起,去大理寺少卿马家,迎娶王妃。
由于吕氏被老爷子厌弃,死后没有用太子妃的礼仪下葬,那朱允炆从名义上来说,就要奉朱允熥的生母常氏为嫡母。再加上他吕家都没人了,淮王的母族大使尊客,只能由常家出面。
等明日,朱允熥还要在宫主持宴会,和老爷子一起接见淮王新婚夫妇。
天家结婚这事,太麻烦。这还只是藩王结婚,等之后朱允熥自己结婚的时候,光是各种仪式,就数不胜数。
朱允熥在宫人的服饰下净面,洁口,穿上吉服龙袍。刚站起身,发现王耻低眉顺的在一边偷笑。
“你笑什么?”朱允熥问道。
王耻抬头,“奴婢是看殿下今日容光焕发,格外精神,心里高兴!”
朱允熥心里美滋滋的,变成男人了,能不容光焕发吗?
斜眼看看王耻,笑道,“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你又不.......懂!”
寝宫,朱允熥正在穿戴之时,妙云走到后殿,刚到一个转角,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朴无用。
“朴公公!”妙云福安道。
朴无用闪身,“奴婢不敢受姑娘的礼!”说着,从旁边桌上端来一碗还泛着热气汤药,开口道,“姑娘用了吧!”
药,这是不许留的药。
妙云的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襟,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朴无用低头看着自己脚尖,轻声道,“姑娘,奴婢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该用药还是要用,这是上面的意思。若是姑娘不用.........换个冷面人来......”
“多谢公公包容指点,妙云感激不尽!”
说完,妙云一步一步走到那碗汤药前,心里挣扎几下,一咬牙,端着药直接灌入嘴里。
浓浓的苦味充斥口腔,差点让妙云呕了出来。可是嘴里苦,心里更苦。汤药一滴不剩全进了肚儿,脸上挂满了泪痕。
“姑娘别哭了!”朴无用又低声道,“外人看见,不好!”
“多谢!”妙云感激的点头,福礼之后转身去了自己房间。
(妙云是个很有戏份的人物,但不会有宫斗那些乱七糟的)
此时朱允熥已经穿戴完毕,先是带着随从宫人,还有朱允炆一行,去奉天殿叩拜老爷子。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宫。
皇城外,穿着红色吉服的常家兄弟,还有礼部等官员已经等待多时。教坊司乐手奏乐,鸣鞭校尉鸣鞭之后。朱允炆的迎亲队伍,开始启程。
朱允炆一身吉庆的亲王礼服,骑在温顺的战马上,缓缓前行的同时,回望宫城。他的双眼微微有些红肿,神色之带着些憔悴。
而朝阳门下,被无数人簇拥着的朱允熥,却是意气风发谈笑风生。
昨夜他跪在老爷子膝前嚎啕大哭,宣泄着心里的苦闷。而老爷子,犹如他降生之时那般,抚摸着他的头顶,只简单的说了几句话。
“往后,好好过日子,好好读书,多生孩子!”
洪武二十年正月十一,淮王朱允炆大婚。虽然心里厌弃吕氏,但是老爷子并未亏待这个庶长孙,该有的礼仪还有赏赐一样不少。
可是群臣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个开胃菜。大明更为重要的是,即将到来的太孙大婚。
正月十,淮王朱允炆出京就藩之日。紫禁城奉天殿大朝会之上,皇太孙大婚正式从礼制上,开始实行。
尽管早就已经下了圣旨,但没有昭告太庙,没有再举行各种仪式礼节,还算不得正式。
大殿之上,老爷子坐于龙椅之上,朱允熥坐在盘龙圆凳上,稍微矮老爷一头。
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