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应鹊以后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许疏楼很是心力交瘁。
这不是个正常家庭能养出来的孩子。
也是。
哪个正常孩子能把毒药制作当成启蒙课呢。
他们姐弟两人和鹿惊枝还是不同的。
许疏楼能感觉到小姑娘身上散漫中的秩序性,狠戾中的柔软,她是如何在这样乌漆嘛黑的社会生长成晶莹剔透的模样,许疏楼总是在想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想通。
这并不影响他把鹿惊枝当朋友。
姐弟两人就不同了。
两人身上有婴儿般的单纯,他们对这个世界懵懂茫然,在这种茫然中,他们一步步的走着社会人们制定的规则,也在不理解中随意的践踏规则。
近乎天真的残忍。
许疏楼又习惯性的去思考应鹊存在的必要性和必然性。
是的。
她得好好活着。
不能像是曾经设计好的一样,任务完成与否无所谓,人是否被发现、被处理也无所谓。
许疏楼明知道这里已经远离表哥,周围现在只有侍卫,但提及这些事情时候依旧是做贼心虚的模样,声音都不自觉的压低了几分,“你听过诛心焰吗?”
应鹊点头,“听过啊,你从哪里听来的,我弟告诉你的?
“这也是你们那里……启蒙用的?”
应鹊来了点兴趣,“当然不是,这是药效很重的毒药,它并不贵重,但是它的解药很难得,长辈不会拿来为我们启蒙的。”
解药。
这是它意料之外会出现的两个字。
但是当它真的出现的时候,那般令人不敢置信。
应鹊把自己最想说的那句话问了出来,“你,要买药吗?”
“要。”
听他说想要诛心焰和它的解药,应鹊摇头,只说没有带在身上且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拿出来。
许疏楼目送她离开。
他在想,是把人抓住用以要挟她所谓的“家人”更迅速,还是跟踪她更迅速?
至于完全的去相信她……这不可能。
-
去江南的计划搁置了几天。
原因是许疏楼在忙。
每天早出晚归,若不是鹿惊枝摸清楚时间后堵在门口,她还真不会见到他。
许疏楼眼底泛着青色,睫毛轻轻煽动,能遮住它。
“你这是大半夜干坏事去了?”鹿惊枝心道,半夜出动,这她熟啊。
蠢蠢欲动中。
许疏楼掐了一下太阳穴,勉强维持住心态回答了两句。
句式有够敷衍。
但是熬不过鹿惊枝的再三追问,更别提她总是加上一句要去给宴清追告状。
“白剑是我娘派来临宁城的管事,白家在这边的产业归他管。”许疏楼说话间隙还不忘打个哈欠,被鹿惊枝看的正着。
“他在这里待的年头不多,不服他的人不少,我要找人接替他。”
“你娘发现你这么扛着锄头挖墙角,不会找你茬?”
“不会,”许疏楼顿了顿,“在你心中,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鹿惊枝只是稍微思考一下便掷地有声道,“帅呆了。”
不说别的,收拢三家产业人脉,还能在帝都那种修罗场活到现在,是个狠人。
许疏楼很无语。
他一点也不想听到这种在她看来是夸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