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茶楼开起来快一个月了,生意十分兴隆,日日门庭若市。起势之期至关重要,刘执不怕累,事事尽心尽力,亲自过问把关,坚决不做甩手掌柜。
因为之前绿娘的事,李三虽然复兴店铺心切,近来却也老实了,除了例行回李家受训几天,其余时间就是跟小豆子在家营业,主动招呼顾客拉近关系,再就是给茶楼挑货送货,倒也没出什么幺蛾子。
刘执对目前的一切运作都很满意。
这日,茶楼鲜见的客人有些少,看着好像没什么事了,她决定趁空闲去衙门走一趟——之前答应了贾真好人做到底,要替他出出主意把把关的。商学院建立也有些日子了,贾真几次邀请她去视察指点一下,她都以茶楼刚起步生意太忙为由婉拒了。
……这事拖是拖不掉的,况且她也想知道那些孩子学的如何。
小桃也有日子没出门了,听说能出去溜达,乐的够呛,按刘执的吩咐准备了一些点心篮和茶叶盒作为登门礼,笑嘻嘻地出来,“主子,东西齐了,咱这就出发?”
刘执迟疑了一下,“……等等。”
说着抬手翻看起小桃胳膊上挎的篮子来,似乎想检查一下物品是否得体,不过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小桃很少见到主子这样分神,好像故意磨磨蹭蹭似的,莫非……她八卦地坏笑一下,“主子,你是不是害怕见贾大人?”
“胡说。”刘执立即否认,将篮子布甩下一盖,“我又没犯法,为什么害怕见他!”
“贾大人长得太俊了呗!让人不好意思细看,上回审案,那么多大娘大婶都夸嘞!”
刘执好奇,“怎么都是大娘大婶夸?”
“小姑娘心里喜欢嘴上哪好意思吱声!再说还得趁机多看几眼,哪有工夫说话,心里头夸上天呢!”
贾真的确容貌出色,人也能干,一心为民的,能得这样的夫婿,也算是福分了。刘执能来临安做生意,还得益于贾真在这儿,她大哥和娘亲为了撮合这门婚事,可真是煞费了不少苦心。
可不知怎么的,刘执还是有些别扭,某种程度上来讲,她和贾真是很谈得来的,但她总觉得贾真不像面儿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本来么,他们出身家世相仿,那地方哪有简单的人,别看她平日沉稳有度,做事缜密,滴水不漏,那是没有办法,若能轻松,她也想轻松些。
现在即便生意忙,对于她来说也是难得的空闲时间,因为是她喜欢做的事,所以也不觉得累。等她真和贾真回了京城成亲,恐怕就不是如此了。
越想越远,今日不想明日的烦恼,还早着的事儿,现在寻思它不是自寻烦恼么!
刘执暗骂自己居然溜号,收回思绪,冲小桃道,“出发吧。”
小桃赶忙问了一句,“主子,要不要带上宁都?”
这样安全些。
“不用。”刘执回头看了看低头将算盘打的风生水起的宁都,笑道,“他这账房先生刚得了些趣,让他在家算吧。”
小桃撇嘴,“……会算个账而已,又要冲我炫耀多才多艺了。要不是我平日有别的事忙不过来,哪儿显着他了!”
刘执笑道,“那可不,我的小桃我是照大管家培养的,哪儿能去做打算盘这么简单的事。”
小桃一听就乐了,扬着下巴,“哼,还想压我一头。”
“放心,宁都永远别想压你一头——如果成亲后他还想继续吃你做的菜的话。”
“嘁,就是……哎呀!”小桃顺嘴儿一答,方才反应过来刘执的话中深意,闹了个大红脸,“主子您乱说什么!”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桃也有害羞的时候?”
“主子净打趣我,我、我不跟你说了!”平时说话嘁哩喀喳的小桃突然变得嘴拙,一跺脚先往外走了,“主子,咱再不出去等回来都天黑了!”
“那怕什么,天黑就让宁都去接,都不用我开口,他自个儿就去了。”
小桃见主子今天没完没了的逗她,也不敢再吱声了,生怕说出点儿什么又被她逗趣,干脆低头噌噌往前走。
谁知心慌意乱间没看清路,一头就撞在一个刚从外头进来的人身上,那人肚子很大,软软的,撞了一下立刻将她弹了回来。
小桃护住篮子勉强站住,抬头一看,以为是不小心冲撞了客人,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他身边的一个侍从模样的人竟骂上了,“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我们钱老爷?不怕掉脑袋吗?”
哟,好大的口气。
从来没听说过不小心撞了一下人就要掉脑袋的,就算那人是天皇老子,无心之举都罪不至死吧?
“实在不好意……”
本来没多大的事,小桃怕给主子惹不必要的麻烦,张口想解释,刘执一把将她扯到身后,打断了她的话,看着那嚣张跋扈的狗腿子,慢条斯理道,“张口就骂,的确是没有好意。反正都要掉脑袋了,还道什么歉?难道动不动就要人家掉脑袋的人会跟你讲道理?”
刘执最恨这种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她刘家也算有权有势,但她从来都不会嚣张跋扈地欺负别人,在她心底最深处,还是认为,或者说是向往人人平等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