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们赶到紫华殿的时候,已近亥时,宴会已散场,大臣们回家的回家,道别的道别,紫华殿内只剩寥寥无几的官僚还在寒暄。
“你们怎能不跟着小姐呢?”紫华殿内传出责备的声音。洪氏正对百慧、仟慧两在说教。百慧和仟慧一脸怯懦地低着头,不敢吱声,她们心知若不是现在在皇宫,估摸着要被扒层皮。
“还不快去找!”是叶丞相恼火的声音。此刻他还是挺担心叶悠然的,皇宫这么大,她第一次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或是冲撞了皇室的哪位,该如何是好。本想着带她出来见见世面,认识认识一些故交,也好为她挑门好夫家,这样才对得起她那死去的娘,结果这丫头却早早离席不知去向。
“爹爹,我们回来了,刚然儿有些不舒服,她对皇宫又不熟知,所以我才带她去四处走走。”一入殿门,叶悠心见此情景,赶忙走了过去,寻了个理由安抚着叶丞相。
洪氏见她们到来,便赶忙凑近,牵着叶悠然的手一阵打量:“哎呀。回来便好,可把为娘担心的。”慈笑说着,还不忘用余眼瞄了瞄叶柄章,又说:“然儿啊,刚为娘还寻摸着,要把你介绍给尚书夫人认识呢。听说她的长子一表人才,年仅二十三,却已任六部侍郎,可谓是前途无量啊。可你都不知去向,下回可不能再这样罗!”笑意迎迎,宛如一位慈母。
“嗯!”叶悠然回以微笑,乖顺地点点头。洪氏就是这么圆滑,当着父亲和外人的面,表现的对自己比对她自个的亲闺女还要好,还要上心。可只有叶悠然自知,这些都是她的套路。不禁暗自腹诽:这么做戏不累么?
“回来就好,来日方长,下次还是有机会的,今日时辰也不早了,该回府了!”叶丞相说完,便领着她们一路步出宫门,上了马车。
马车上,仟慧忍不住问道:“小姐,去别处转悠您怎么能不带上奴婢呢?万一…”她这会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定出神来,忍不住抱怨起。
“下次不会啦,没有万一!”叶悠然赶忙打断,安抚她,希望她少说两句,毕竟这会车上的气氛挺尴尬。
仟慧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对面的百慧正瞪着她,嫌她吵。她张了张嘴,硬是把话给吞回去了。
随后各自沉默,叶悠心自离开莲池,从回紫华殿的路上起,就一直没再搭理过叶悠然。叶悠然估摸着她这是在置气,即使不置气,平时在无外人的情况下,她也很少搭理自己,她也都习惯了。
此刻静下来,叶悠然才想起,刚才叶丞相似有意要给她寻一门夫家。看来,自己也是时候要做准备了,得想个法子离开叶府,带上仟慧一起去仗剑江湖。虽然叶丞相对自己还算不错,可是这不是她要的生活。
回到叶府已经很晚,叶悠然简单地洗漱了一番。躺床上琢磨着,自己该以什么方式来离开这个叶府?可往往世事总是难料……
一大早,叶府迎来了宫里的圣旨,全府上下都跪在正厅。
正厅前方,一身绛紫色略显臃肿的内侍监双手奉着明黄黄的圣旨,缓缓打开,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吾朝与杨古国相交得而盟、双方欲表其诚、故而和亲。今有丞相之女叶悠然,品行端庄,秀外慧中。着即册封为仪翎郡主,择日与杨古国逸王凤鸣天结为秦晋之好,永固边疆。钦此。”圣旨宣完,内侍监忙笑着对叶丞相道:“恭喜丞相大人,恭喜郡主,还不快快谢恩!”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叶丞相吃力地起身,去接过那道烫手山芋。他不想接,可是不接可是抗旨啊。和亲,意味着他的然儿,这一生都可能呆在他国,直到老死,他本想让她嫁个门当户对的,在自己眼见范围内,知道她过的好便好,可偏偏…
“然儿,还不赶紧谢恩!”
“民女,谢主隆恩!”在洪氏的催促下叶悠然茫然地谢着恩,起身。此刻她觉得如遭晴天霹雷,半天都反映不过来,她久久不敢相信,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大家都在恭喜她,称呼她为郡主。为什么会是她呢?这时她才猛然想起,昨晚莲池边隐约听见,叶悠心在和元亦凌说和亲之事,当时没细想,难道是?余眼望了望叶悠心,只见此刻,她满眼流露出的皆是幸灾乐祸。
叶悠然怀揣着一颗承重的心回到西苑,一入内,仟慧便唧唧喳喳地叫说着:“小姐,你说那逸王爷会不会是个大老粗呢,我听院里的姐姐说,战场上的将士都是力大如牛…”仟慧很是担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逸王殿下可是杨古国的战神,要是个大老粗又怎么配得上她家小姐!
可是仟慧的这个担忧,叶悠然无心搭理,她想的是该如何,才能摆脱现在的状况。既然已下了圣旨,那么自己万万不能逃走了,自己一走的话,叶府上下几十口人就得遭殃,那可是抗旨的罪,是要诛九族的。
是夜,叶悠然睡不着,披了件锦披,来到了叶丞相的书房,此刻书房内还掌着灯。“父亲,您在吗?悠然有话对您说!”
听见声音,叶柄章将门打开,“孩子,进来吧!”一进门,叶丞相更咽说道:“然儿,为父对不起你啊,没能护你…”
叶悠然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父亲,觉得他苍老了许多。一直以来,她都没把他当成亲生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