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涵此时独自蜷缩在大床的角落之中,将自己完全藏进被子里,身体微微颤动,似乎整个人都在发抖。
顾南衣见她情况不对,本想伸手将她从被子中拉出来,不成想刚刚触碰到慕涵的那一刻,慕涵手臂突然挥舞起来,一边胡乱地挥打,一边痛苦地喊叫。
“别过来,别碰我,我不是故意杀了你的,你别来找我。”慕涵的声音哀切而凄厉。
顾南衣听到慕涵的喊叫急忙将她拉进自己怀中,一边抚摸她的后背以示安慰,一边温柔地说:
“涵儿,你别怕,我是顾南衣,南衣。你看看我,嗯?”
顾南衣的抚慰让慕涵好像清醒了一些,就在顾南衣打算劝慕涵安静地躺下休息时,天空中又传来了一声震耳的雷声,外面的风雨似乎更大了些。
随着外面这一声惊雷的响起,顾南衣感觉自己怀中的人似乎狠狠颤了一下。顾南衣见慕涵双目呆滞,面色苍白,就搂着她一起躺在了大床中间。
顾南衣身上的气息似乎让慕涵安稳了一些,她伸手用力抱住顾南衣的腰,将头埋在他怀中狠狠嗅了几下。顾南衣虽然平时也是住在这后院之中,身上却无半点脂粉之气,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梅花的香味,闻起来清幽淡雅,独具一格。
慕涵趴在顾南衣的胸膛处,想了想,还是慢慢地开了口:
“南衣,我上次和你说那个许公你还记得吗?虽说当然我是故意杀得他,他也是死在我手里的第一个人,但是当年只是一刀他就没了姓名,虽说是首次,但是毕竟记忆不深。”
“南衣,你见过修罗场吗?”
顾南衣有些不解为什么慕涵会突然提到这些旧事,虽说慕涵上次与他说话时有所欺瞒,但这一段却是千真万确的。他也想到慕涵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只怕接下来的答案,应该与慕涵今天晚上的表现有所关联。
慕涵虽说是在问顾南衣,但也没指着她回答,因为她的思绪早就飘回了多年之前的那个满地是血、横尸遍野的竹林。
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南衣,你之前说过在你的印象中你曾经去过迷雾森林参加过杀手试炼,其实你说的那些,我也经历过。”
“那是暗卫比试的最后一场,而那场比试的胜者只能有一个,也就是最后活下来的唯一的一个。那些考察人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份干粮,而那一份干粮里也只有几块小小的馒头。比试时间为15日,我们需要在一片竹林中存活15日,在这段时间中,如果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必须去抢夺别人的食物,不要妄想和任何人合作,因为这场比试只会有一个胜者。”
“我们在进入竹林前,所有人都经过了严格地搜身,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进入竹林,我们只能自制武器或者拳脚相向。”
“那15天,我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自保为上,可是包裹里的干粮只够三天的。我靠着那些干粮硬生生地挺了七天,这七天内,我不主动出手抢别人的干粮,只是躲躲藏藏,倒也是安稳地躲了七天。”
“可是越到后来,那群人就像丧失了人性一样,他们不仅疯狂地对彼此下手,甚至没有食物的时候,他们都会对身旁已经死去的尸体......在试炼的最后三天,似乎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那是一场下了三天三夜的瓢泼大雨,雨水落在竹子上,可是流下来时却变成了血红色。我没办法,我不能死,大家都是为了活着,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是适者生存了。”
“到最后的时候只剩下我、暗歌和另一个男人了,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尽管当时暴雨如注,但我的那身血腥气还有那件衣服上面沾染的血渍也一点都没洗掉。”
说到这里,慕涵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
“南衣!就是那个男人,我技不如人被他用竹尖扎在胸膛上,幸亏胸前的金锁替我挡了一下,我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他以为我死了,就没有再管我。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和暗歌依旧在争斗不停,当时的我就好像迷失了心智一般,拿起他伤害我的竹尖,就向他刺了去。我不仅刺了他,还捅了他好多好多下,直到他已经血肉模糊了我才停下。”
“当时我就像着了魔一般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你知道吗,他的那双眼睛一直就死死地盯着我,他的手也紧紧地攥着我的袍角,他已经变得残破不全,甚至有些地方都能见到他身上的森森白骨。”
“监察人也许是被后面疯狂的我吸引了,他们觉得有这样一个疯狂的杀人机器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才最后破例留下了我和暗歌。”
慕涵说完这些,又抬头看着顾南衣问道:
“南衣,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狠毒啊?”
顾南衣摇摇头,实事求是地回答:
“那样残酷的环境就注定了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即使不是你杀了他,也会是别人。”
“那你以前当杀手的时候也会经历这些事情吗?是不是特别疼啊?”
顾南衣看着怀中的慕涵,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就又听见慕涵问道:
“我说说每一家主人都会有独特的信物,我之前就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令牌,那南衣你呢?你的是什么?是你当初受伤时身上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