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微微笑着,脸边有个小酒窝:“干什么啊?你。两天不出现,想死啊?”
“……”
“你怎么折腾成这样啊?得了,”他过来拽我的手,“现在还有时间,咱赶快去参加比赛吧,现在去还来得及。”
我被他拽住手,拉扯不过,我身体向后坐,说得又小声又急促:“我,我有事,我不能去了,叶海。”
他有一会儿没说话,问我:“为什么啊?”
我让他看我腕子上的手表:“九点了,已经九点了,去了也来不及,根本来不及了。”
他拽着我的手忽然用了力气,我疼得几乎要叫起来,可他还是笑着,那顽皮可爱的笑容:“没事儿,我带你去,一眨眼儿就到。他们还等着咱俩破纪录呢。”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让他随意拉扯我的胳膊,大不了不要了,我大声说:“我不去,我有事儿。我要坐着这辆飞机,去上海。”
乌云忽然从四面八方席卷长空,流电滚动,闷雷轰鸣,平静的地面被撕裂那一层伪装,狂风大作。
叶海骤然收了脸上的笑容,自上而下的看定我,一字一句:“你休想。”
波塞冬在海面上对雅典娜和她纠集的手下以及雅典城的军民说:“缴枪不杀。”
他身后是黑色的怒涛狂潮,或成耸峙坚硬的水墙,或成飞快旋转的漩涡,或成残暴嘶吼的激流,叫嚣着要夺人性命,冲垮城市。
可他脸上还是微笑,悠悠然背着手,他只要这个地方献给他的妻子,因而面对这些敌人,也总是留着情面和余地。
数十位英雄弯弓射箭取他咽喉,波塞冬轻轻皱眉,飞箭折回头,一些钉到主人的血肉中,一些刺进城墙的石头里。
“雅典娜,”他说,声音被水声折射,席卷寰宇,“慈悲一点。放弃这座城市,别让这些人被我杀死。”
稍有神通的几个小仙像闪电一样冲上来要袭击他,波塞冬催动水墙,只薄薄一层挡在前面,他们撞上来便四分五裂。血肉沉在海里喂鱼。
他向前一步,雅典城的港口海滩被吞没;他又向前一步,巨浪拍击石墙,城市震颤。他又对雅典娜说:“你慈悲一点,赶快投降。”
忽然他听到安菲特利特的声音,杳杳然从远处传来。
“波塞冬,你慈悲一点,请你放过这些人。”
我跪下来,在他脚边,磕头下去,前额结结实实的撞在地上,无限的卑微:“波塞冬大人,你慈悲一点,请你放过他这回。
第一次在撒丁岛见到你,就该给你下跪,现在我补上,来不来得及?
我只求你这一次……”
我还要拜下去,他过来抬起我的下巴,看了我好久:“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预赛那天,在海里。你吻我,我终于记起一切。”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一切是什么?嬉笑怒骂的纠葛,刻骨铭心的缠绵,还有沉在海底和心里的思念,“我都记得的,没有人像你一样,你对我那么好,能不能就再答应我一次?就最后一次……”
波塞冬席水站立,有好久没有动。他在思考的问题是:把一生给一个女人,值不值得?安菲特利特此时跟别人一起阻止他,她还不知道他只是要给她一个礼物。是给她的礼物。
他对她那么好。
她负了他。
他向着远处对她说:“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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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叶海看着我,目眦尽裂,“我不。
我找了你多久,等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
我一次一次让步给你,让步给那个人,你知不知道?
我为了你,允许他勘探我的海域,我死了多少鱼,你知不知道?
你跟他在一起,你看着他,你亲吻他,我恨不得你们两个都死,你知不知道?
你现在求我放了他?”
他狠狠捏着我的下巴,就像要把我捏碎一样,“我告诉你,你休想。我要他死!”
他的话像怒涛席卷我的心脏,我觉得我都听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我的脑袋里现在只有一件事情,我握住他的手,只是喃喃的说:“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他像听到一个最荒谬的笑话,仰头向天哈哈一笑,一道巨大的闪电击向地面,飞机的四周开始着火,火借风势,在草地上蔓延滋长起来,一层层的围向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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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塞冬心下一狠,怒然转身,双臂一挥,海水如千军万马践踏雅典。
他不顾安菲的劝阻,一意孤行,水淹七军,屠光雅典城。他做的比原来更彻底了,因为之前还想要保留一个完整的城市给她,现在来看,没有用,杀戮本身的意义就是杀戮,别无其他。
山崩地裂毁掉城市,巨浪滔天熄灭人和神的火焰,在涛声中,在哭喊和诅咒声中,他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他只觉得自己的一个心越来越硬,越来越硬,变成一块顽石。
我松开他的手,用手指抹了一把脸上稀里哗啦的泪水和汗水,我回头看看,那些火焰在向飞机靠近,我没有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