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渔站在紫薇树下,脑海里冒出了原主的一些记忆片段。
六年前,她在此地,认识过一位带面罩的少年,那少年站在湖旁的紫薇树下,沈梦渔以为他要投湖自尽,急忙跑过去伸手拉他一把。
少年身子羸弱,突然被她一拉,站不稳,倒卧在铺满紫薇花的地上。
少年扶着胸口不停咳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她说:“别做傻事!就这么死了多不值!”
少年说:“死了便一了百了,有何不值?”他确实想寻死,但不是在此地,却被拉了一把,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她说:“你若死了,那些爱你的人会伤心,而那些恨你的人却会很开心,所以无论如何,你都不能死。”
少年噗呲一笑,胸口扯着疼,头也晕乎乎的,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她从衣袋里摸出一包东西,塞给他说:“这是我自己做的糖糕,你若难过,吃了会开心一些。”
这时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转身跑走了。
“沈梦渔!原来你在这里!”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沈梦渔从原主的回忆里回过神来,转身看到李霁站在树下。
“是你?!”沈梦渔眼里带着闪烁的光芒。
李霁点头道:“是我,你怎么跑出来也不说一声?宫里头那么大走丢了可不好找!”
“你是那个寻死的少年对吧?六年前,我在这儿见过你?”
李霁微微一怔,她终于想起来了?
“对吧?那个人是你吧?”沈梦渔追问。
“对,是我,但我不是寻死。”李霁解释道。
沈梦渔:“可你那日看起来明明就很消极颓丧!”
李霁无言以对,也不否认,确实颓丧至极,也确实多番想要寻死。
沈梦渔:“啊不对,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来了?”
李霁躲开她的眼神,点点头。
沈梦渔:“难怪呢!你对我这么关照!”
李霁看着开得荼蘼的紫薇树,心道:一开始确实因为还那点恩情,可是后来已经不是单纯的还恩了......她到底还是不懂啊!
沈梦渔想起来景王妃跟她讲过的关于他小时候的事情,确实蛮惨的,想寻死也是人之常情。
原主也是惨兮兮的,自缢而死,她才得以重生。
都是可怜之人。
“你.....”
“你......你先说。”沈梦渔抬头看他,发现花瓣落在他的肩头。
她靠过去踮起脚尖,轻轻将他肩头的花瓣拂去。
李霁一时没反应过来,僵住了。
“这花真的很好看呢,若是拿来入菜,做成糕点什么的,定美轮美奂!”
沈梦渔没听见他的回应,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赶紧找大夫瞧瞧?”
李霁回过神,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说:“无碍,不必叫大夫。”
沈梦渔:“我看你今日的晚宴也没吃多少吧?等会出宫,一起去吃夜宵?”
李霁:“我不要吃烤红薯和胡麻饼。”
沈梦渔挑眉道:“烤红薯和胡麻饼怎么了?明明那么好吃!”
李霁:“是好吃,但没有别的选择吗?”
沈梦渔:“当然有!京城地大物博,美食何其之多!”
李霁见她一说起吃便眉飞色舞,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二人在树下谈天片刻,一绯色袍子的高大男子朝他们走来。
“善儒哥哥?你也偷溜出来吗?”沈梦渔欠了欠身行礼。
韦善儒拱手弯腰,先向李霁行礼。
“京兆府少尹韦善儒,拜见六殿下。”
李霁瞄了他一眼,道:“免礼。”
今日在晚宴上见到他的时候,李霁略微有些惊诧。
朝廷有功之臣不在少数,忠臣良臣也不缺,老臣子更是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怎么说也轮到区区一个京兆府少尹有份儿出席这种天子家宴。
如此看来,圣上对他必定十分器重。
李霁并不熟悉眼前这个人,但是他的父亲韦光庭,他倒是有所了解。
他犹记得六年前的天龙宴,他见过此人,那会儿,韦光庭还不是吏部尚书,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时的他也在受重用的臣子当中。
三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还是沈梦渔率先打破沉默:“善儒哥哥,你觉得今日我的菜品怎么样?”
韦善儒看向她,温言道:“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竟不知你厨艺这般好,看来这些年你没少下苦功啊!”
沈梦渔指了指头顶笑道:“老天爷赏饭吃。”
韦善儒愣了愣,笑起来。
他发现沈梦渔与他从前认识的那个文静内敛的女孩儿性格很不一样,虽然笑起来还是眉眼弯弯眼里星光闪闪。
眼前的她开朗许多,也成熟了些许,完全看不出不久前经历过悲惨的家族变故。
李霁见他们相谈甚欢,不禁蹙眉,故意揶揄沈梦渔:“你还挺不知羞,拐着弯夸自己有天赋。”
沈梦渔睨他一眼,反驳道:“有天赋,这是事实啊!你不也已经见识过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