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渔虚心求教刀工。
杜舅爷提拨她几句,让她多加练习。
临走时,他问沈梦渔:“你师承何人?”
沈梦渔答:“无师,家父沈维川乃良州名厨。”
杜舅爷一听这个名字,胡子轻轻颤动了一下,小眼睛也撑圆了那么几秒。
“你父亲是沈维川?”
沈梦渔捕捉到的表情细微变化,不禁问道:“是的,杜舅爷认识家父?”
杜舅爷即刻恢复了平时那个慵懒迷糊,似乎喝醉微醺的样儿,拍了两下光秃秃的脑门,说:“略有耳闻。”
沈梦渔感觉他隐忍着,还想追问一二,但他丢下一句“好好练习”便离了去。
沈梦渔回到砧板前,持刀练习。
这时,另一个人来了,脚步无声,把沈梦渔吓了一跳。
“在做什么如此入神?”李霁一只手抄在细腰之后,一只手端在腹前,手里似乎捏着什么。
“我在练刀工,方才杜舅爷指点了我。”
李霁极少来膳房,他环顾了一圈,问道:“生辰宴的菜色,可想好了?”
沈梦渔摇头道:“还没头绪。”
李霁道:“三王妃喜欢吃酸甜的。”
沈梦渔抬头看他:“你还挺了解的?”
李霁道:“我的家人,自然了解。”
沈梦渔:“多谢你的提示,我有点想法了!”嗜好酸甜,可选菜色很多,她不用漫无目的地想了。
李霁把手里捏着的东西置于灶上,然后便转身离去。
沈梦渔一看,是一盒药膏,外观颇为精致。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往外头探了探身,瞧见李霁的背影走远,嘴角不禁上扬。
李霁走了大概一刻钟,徐管事进来了。
“沈娘子,门口有位叫烟碧的小娘子找你,说是有急事儿,生死攸关。”
沈梦渔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奶奶不行了?
她立马扔下刀子急急跑了出去。
烟碧一见到她,哭丧着脸说道:“不好了小姐!侄少爷不见了!”
沈梦渔:“在哪里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且细细讲来听听。”
烟碧边哭边把事情讲了一遍。
“你确定在西街都找了一遍?”沈梦渔心里也慌得很,若是沈子仁出了意外,她可没脸见沈家的列祖列宗了。
沈子仁是沈家剩下的唯一男丁了。
沈梦渔迫使自己镇定下来,对烟碧说:“你先去衙门报案,然后去西街孟家小店找孟然,拜托他帮忙找一下,再找一遍西街,他熟。我这边找六殿下帮忙,无论找没找到人,酉时在如家客栈碰面。”
烟碧抽泣着:“都怪我......没看顾好侄少爷......”
沈梦渔轻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哭了,赶紧找人去,会找到的。”
烟碧抹了一把眼泪,快步离去。
沈梦渔回到景王府,跑到偏厢找李霁。
“六殿下,我需要你......”她脸色煞白煞白的,语气急促,让李霁震了震。
“何事?”他从案前站了起身。
“我侄儿走丢了,你能否帮忙寻一下,你人脉肯定比我广多了。”
李霁一听眉头也不禁皱起来。
他重新坐下,让她描述一番沈子仁的模样,然后画下来。
沈梦渔头一回见识他画人像可以画得这么快,没有十分相像,少说也有七八分了。
他照着第一幅图像临摹了十来张,搁下笔,喊来阿鬼,吩咐他多叫一些院卫和奴仆,拿着画像出去帮忙找。
然后让阿罗备马车,他和沈梦渔一同出门。
沈梦渔坐在她曾羡慕过的华贵马车里,却毫无心思享受。
她虽在烟碧跟前表现得淡定冷静,其实心里慌得很。
她压根儿不敢想象,若是真把人给丢了再寻不回来,后果多么可怕。
她那头的亲戚里,便有一个表弟五六岁时在公园玩耍走丢了,一直没找回来。
她还记得那对父母绝望的样子。
身旁的李霁悄悄地看她,发现她一脸愁容,放在膝头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不自觉地抠着指甲边。
他本想安慰几句,却觉得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最要紧的,是帮她把人找回来。
出了南街的坊门,沈梦渔忍不住拨开帘子。
马车一路跑过,她目光着急地于街上行人中搜寻沈子仁的身影。
“慢些,我怕错过了。”沈梦渔回头对他说了一句,又扭过去看着外头。
李霁吩咐车夫放慢行车速度,他从另一侧的窗子探头找寻。
马车绕着南街主路与可以通过的支路都走了一遍,天空已经鸽灰色了,却还没任何一点进展。
阿鬼带着人马在东街和北街也都寻了一圈,无果。
烟碧和孟然那边也找不到人。
酉时,马车停在如家客栈门前,沈梦渔跳下车。
烟碧和孟然立马迎上去。
“怎么样?找到了吗?”沈梦渔带着希望问他们俩。
两人失落地摇摇头。
客栈里头的柳二娘知道他们丢了人,早些时候也帮着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