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舅爷走后,阿福对沈梦渔说:“其实你不必在意杜舅爷的话,他都不知是醒着还是醉着。”
张兴附和道:“他都不下厨,还成天挑剔这个刀功不行,那个厨艺不精,他胡说当真,莫要被当成傻子耍了都不知!”
沈梦渔没有发表意见,微笑致之,以免说了他们不爱听的话而得罪人。
她摆好菜品,放进食盒,等着阿罗过来拿李霁的饭食,但左等右等还不见人。
李淳和王氏、周氏那边厢已经吃完撤席,李霁这边还没动静。
沈梦渔到点儿准备走,但又觉得不能浪费食物,她便自己提着菜品去找李霁。
她在门廊处碰见阿鬼,旁侧跟着一背着药箱的男子。
“阿鬼先生,怎么了?”沈梦渔停下脚步问道。
“六殿下身体不适,刚请了大夫来诊治,我先去送送大夫,失陪。”阿鬼说罢领着大夫送他出门。
沈梦渔走至后院偏厢的厅堂,放下食盒,见阿罗从卧房里出来。
凑上前问:“六殿下怎么了?生病了吗?”
“嗯,痛症发作,刚歇下了。”
“痛症?严重吗?大夫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好?”
阿罗微微一笑,瞧着沈梦渔紧张追问的模样,倒像是女主人。
“沈娘子莫要担心,六殿下好生歇养几日便无甚大碍。”
“那他的晚膳......又不吃了?”
阿罗瞧了一眼桌上的食盒,说:“怕是不吃了,又得浪费沈娘子的一番苦心。”
沈梦渔微微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先告辞了,这几样菜,若你和阿鬼先生不嫌弃的话......”
“当然不嫌弃!沈娘子厨艺好,人尽皆知,能品尝一二,是小的荣幸。”阿罗拿起食盒,准备和阿鬼一起用膳去了。
沈梦渔也准备离开,她还约了裴三月试新菜,正好可以提议她做这几道未来良州的名菜。
她退出偏厢时,见到糖球从她脚边窜过,往李霁的寝室跑进去。
“糖球!你出来!”沈梦渔跟着进去寻它,压低声音着急唤它出来。
她看到糖球蹲在李霁的床榻旁边。
“糖球,你别闹了,六殿下正在休息,快出来!”沈梦渔蹑手蹑脚地把猫哄过来抱起。
她瞧了一眼李霁的睡颜,没戴面罩的他,肤白清秀,面容干净如瓷,五官精致,薄唇色淡如纸,嘴边延至脸庞的那道疤痕颜色不深,若施脂粉或能掩盖密实。
“挺帅气的啊这张脸......”沈梦渔盯着他细看一番,并不是传闻中那样丑陋吓人的容颜,恰恰相反,是个俊俏郎君。
如果没了这脸上的疤痕,肯定不少女郎倾慕吧......
跟前的人突然张开了眼睛,吓得她心脏一顿乱跳。
“你......好好睡。”沈梦渔抱着糖球转身欲要溜走。
李霁伸手拿住她的衣角。
“留下......”
沈梦渔心里扑通扑通的,莫名紧张,她回过身看着他:“你想干嘛?”
李霁狭长的双眼里流动着某种她捉摸不透的情愫。
二人对视了几秒,沈梦渔愣是没反应过来。
“留下它......”李霁松开手,别开视线,指了指糖球。
“啊?”沈梦渔懵了半秒,反应过来之后,内心有些没来由的小失落。
随即她扁了扁嘴故作生气道:“你不是说它是我的猫,我不能带走?”
李霁慢条斯理道:“它在这里好吃好住,难不成跟你出去风餐露宿?”
“你怎知我就风餐露宿不能给它吃饱睡暖?”沈梦渔凑近追问,“你是不是知道沈府的遭遇?”
二人四目对视,沈梦渔盯着他的脸庞,又试图在原主的记忆库里寻找相关碎片,但无果。
她没留意李霁逐渐泛红的脸颊以及眼底深处的慌乱。
“你认识我?”沈梦渔又问了一句。
李霁垂下眼睑,淡然解释道:“这里是景王府,我用人之前,调查一下你的底细,这是自然的事情。”
“行吧,你倒有理。”沈梦渔挑了挑眉毛,突然想起什么,说:“既然你查过我,那肯定知道我那个......手头有点紧,前儿让你帮我收的赏银......不知能不能......”
“......”李霁无语,这个女人!就只惦记着银子。
沈梦渔又凑近了写,说:“我若现在向二娘娘要,有点尴尬。可你不同,你和二娘娘熟,说得上话。”
“你吵死了......”李霁别过脸,拉被褥盖住自己,“明儿再说。”
“谢六殿下!”沈梦渔甜甜一句,带着高兴的语气,“其实方才我是怕糖球扰了休息才进来寻它,看在你生病的份儿上,那我便留下它陪你,你好好睡吧,我告退了。”
沈梦渔放下怀里的猫,轻拍了两下被子。
李霁伸出一只手挥了挥,另一只手握紧被褥依旧盖紧自己的脑袋。
隔着被褥,他听到沈梦渔在上头说:“你不戴面罩也是很好看的。”
他愣了一下,听到自己的呼吸在局促的空间里加速,忍不过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