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没过几天,齐泽诚便接到调令,被调到南方某个城市的分公司去了。虽然是平级调动,大家面上也笑着欢送他,但是心里都清楚这种明升暗降的把戏,都在暗中猜测他得罪了哪位高层。
据说,白津津为这事儿跑了白总办公室很多趟,却没有改变结果。
关悦私下里问乔乐曦是不是她动的手脚,乔乐曦也是一头雾水,倒是白津津从那之后每次见到她总是冷着一张脸,再也不见刚来时的热情。
人事调动本就是常事,没过几日大家便有了新的话题,乔乐曦也没放在心上。
十一假期很快到来,放假第一天早上,天还没亮,乔乐曦就被敲门声吵醒,她皱着眉爬起来去开门,看到江圣卓一身白色运动装精神抖擞地站在门外。
乔乐曦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穿着运动装的江圣卓了,此刻她似乎回到了学生时代,而江圣卓似乎一点都没老,只是比上学那会儿高大挺拔了不少。她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每次上体育课,总有一堆女生对着身着运动装又跑又跳的江圣卓尖叫,而乔乐曦则在旁边一脸不屑地捂着耳朵。
虽然江圣卓在乔乐曦眼里没几个优点,但他那副衣架子身材穿什么都好看的资质还是很让她羡慕的。
江圣卓看到她一脸的兴奋:“走,我们去天安门看升国旗。”
乔乐曦靠在门上眯着眼睛打哈欠,语气恶劣:“江圣卓,你脑子有病吧,大早上的看什么升国旗啊!”
“你不是喜欢帅哥吗?一整个国旗班给你看呢,走吧!”
江圣卓边说边扯着她。
乔乐曦紧紧地扒住门不撒手,鬼哭狼嚎:“江总,江爷,江大少,江公子!您就放过我吧!我是有床有被子的人了,你不能这样啊!”
江圣卓忽然放了手,双手抱在胸前,慢条斯理地问:“你是想进去换衣服乖乖地跟我走呢,还是让我把穿着睡衣的你扛下去?”
聪明如乔乐曦,怎么会不知道男女在体力上的悬殊,所以她只敢在口舌上和江圣卓一决胜负,从来没在手脚上和他起过冲突,完全是因为她知道在武力值方面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她进了屋磨磨蹭蹭地洗漱换衣服,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还在诅咒江圣卓,然后从柜子里翻出那套自从买了就没穿过的运动衣。
等她和江圣卓来到楼下的时候,乔乐曦依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问:“你的车呢?”
江圣卓忍着一脸坏笑,还摆出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什么车?我们跑着去!”
乔乐曦皱着一张脸,咬着唇平复了半天情绪,才抬起头问他:“你不是玩儿我吧?你知不知道这里离天安门广场有多远啊?”
江圣卓眨眨眼睛,一脸天真:“没多远啊,我们跑快点,半小时就到了啊!”
时间尚早,路上倒是有不少晨练的人,但是大多数都是老年人,和狗。
乔乐曦觉得江圣卓绝对是后者,那大不了她吃吃亏做一下前者吧。
她在江圣卓的威逼利诱下终于赶在太阳升起前跑到了天安门广场。
红彤彤的太阳刚刚升起来,没有锋芒毕露的刺眼光芒,金色柔和的光洒在身上,只感觉温暖,看到国旗班战士整齐的步伐和冉冉升起的国旗,听着慷慨激昂的国歌,两个人忽然被某种情绪感染,都很安静地看着国旗定格在旗杆顶部。
人群渐渐散去,只有他们两个人还站在原地,呆呆地仰头看着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
“你有多久没来这儿看过升国旗了?”江圣卓的声音听上去少了几分戏谑不正经,多了几分清冽醇厚。
乔乐曦想了想,认真回答:“最近一次来还是上高中那会儿,也是国庆吧,你忘了,咱们全校都来了,黑压压的一片,跟蝗虫过境似的,我记得,那天天气特别不好,都那个点儿了还黑乎乎的,骂声一片啊!”
江圣卓记得,那天天气阴沉,刮着风,很黑,乔乐曦站在孟莱的右边,他站在孟莱的左边,周围都是抱怨的声音,什么好不容易放假还非得组织来看升国旗,还当我们是小学生啊!
乔乐曦那天不知怎么了,忽然有些伤春悲秋,想到很多事情,本来仰着脸看着,却忽然低下头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
江圣卓本来正歪着头一脸不正经地对两人说:“瞧,黑云压顶,阴风阵阵,不是好兆头啊,咱们学校领导简直是逆天而为啊……”
说到一半忽然愣住,其实他根本没看清乔乐曦的脸,只看到一滴清泪从她的下巴上滴落,先是一滴两滴,后来是很多。
孟莱倒是没发现异常,只是拍了江圣卓一下,皱着眉压低声音说:“你胡说什么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江圣卓勉强笑了一下,没敢看太久,也没敢惊动孟莱和乔乐曦,转过头去了。
后来,他自己又来看过很多次,站在乔乐曦的位置,看过很多次,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乔乐曦为什么忽然哭了。
几年前他留学归来的那天,没让任何人来接,从机场直奔这里,从车上下来才凌晨三点,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他穿着羊绒大衣,围着厚厚的围巾,拉着箱子,什么都看不见,只看得见自己手里猩红的光。